顾哲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身为男性,他没有女性和那样的母性情怀,本就对孩子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这还是个因强暴而遗留的产物。
这样一个东西无时无刻不依附在他身上,对他而言,就好像是抹不去的屈辱的烙印,让他打心底里感到恶心。
即使是生下来,他也不会喜欢这个孩子,不被期待的生命,根本没有诞生的必要,他不会对来到这个世界感到庆幸的,这是他自己的经验之谈。
他相信,现在放弃这个孩子,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即使这会影响他自己的身体,或许日后都不能再怀孕生育,但自己孕育一个孩子,对他而言本就是一件陌生到毫无真实感的事,他并不怎么在乎。
“你真的想好了吗?”艾瑞尔神情有些凝重,顾哲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焦虑,这放在他身上时非常少见的。
顾哲觉得他的情绪来得古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我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
“艾瑞尔,你想过以后的事吗?”顾哲问道,“即使留下他,我们也不会给到他应有的关爱,我无法喜欢一个被迫生下的孩子。”
艾瑞尔依旧沉默不语。
顾哲有些奇怪他的情绪,补充道:“他或许会像我一样长大,我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
艾瑞尔沉默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顾哲觉得他的态度很违和,理论上,任何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伴侣被其他人侵占,怀着别人的血脉。但艾瑞尔不仅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极高的接受度,性事和生活方面还对他体贴照料,甚至是现在奇怪的态度。
这一切表现,就好像他在真心实意的期待这个生命。如果说仅仅是关心他的身体,那未免也太过无私,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艾瑞尔身上,他即使再劝慰自己,也会如鲠在喉。
他们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艾瑞尔极其罕有的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哲试图岔开话题来缓和这种氛围:“学校给了半个月的假,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艾瑞尔?”
艾瑞尔勾唇笑了笑:“如果我们的婚礼要在下个月举行,那这半个月,就只能用来做相关的准备了。”
顾哲想到自己要做的“准备”,再次沉默了下来。
“别担心,阿哲。”艾瑞尔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我保证这一切都会比你想的要乐观许多,我是说,所有的一切。”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吗?”艾瑞尔突兀的问道。
顾哲一时自然想不起来,艾瑞尔见状,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宠溺神情:“阿哲,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无论我是谁。”
顾哲不懂他此时提起这话的用意,顺口承认道:“我确实说过。”
“你会遵守自己的承诺的,对吗,阿哲?”
顾哲心生异样,面对艾瑞尔温柔殷切的目光,却依旧顺势道:“我会的。”
就像上一次一样。
艾瑞尔勾起唇,紫眸幽暗,他勾起顾哲的下颚,印上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顾哲动作自然的回应着他。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这样的旖旎,在他们之间,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即使是顾哲这样个性保守的男人,也已经学会了回应和释放心中的爱意。
艾瑞尔舔着他的唇低声道:“要好好遵守诺言,阿哲,不然我会伤心的,很伤心很伤心。”
顾哲低声应了,艾瑞尔又颇为粘人的追问道:“你一定舍不得让我伤心的,对吗,阿哲?”
“我不会的。”
他们的婚礼开始筹备后,果真如艾瑞尔所说的忙碌了起来。尽管对顾哲的状况十分不满,阿瑞西娅依旧对儿子的婚事非常的重视,女性本就更擅长操办这些细致的事情,她很快将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这天,皇室派来的医生要来为两位准新人体检,这显然是安德烈的人,他来得突然,阿瑞西娅企图制止,照理来说,公爵家的成员怎么也轮不到皇室的医生照顾。
可对方带着安德烈的口谕,表示虽然阿瑞西娅已经出嫁,但依旧是皇室成员,艾瑞尔也同样。
这时候,安德烈倒是又想要认亲了。他必然是查探到了什么,特意来让这桩婚事难堪,毕竟顾哲当时刚上星舰时,体检结果显示有孕后,知情工作人员默认为那是勋爵的子嗣,觉得是桩喜事,并未隐瞒。
但现在,安德烈必然查明了来龙去脉,派来了这么个医生,显然是要他们出丑。
想象一下,即将要成婚的未来的公爵夫人,竟然已经身怀六甲,并且还是个野种!而公爵一家甚至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将这个不检点的娶进家门,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阿瑞西娅有些焦虑,她作为一个精致优雅的公主殿下,可完全不希望自己的家庭生活变成全帝国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一刻,即使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和顾哲相处得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