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奏折往旁边一丢,便意味着梁彻的工作到此结束。
寂静的御书房内可以听见浅浅的呼吸声,本该给他搭玉粹楼的人,此时已经趴在桌上陷入沉睡。
梁彻起身走到她前边一看,玉粹楼没见着,桌面上倒是堆起了不明物体,似乎担心他看不懂,她尤其贴心的用花生米在旁拼出一个“翔”字。
梁彻歪歪头,认真思索着她想表达的意思。
翔,寓鸟儿利风而飞,而旁高耸险峰,难道她是想说不畏艰险飞越高峰…
“嗯…”叶未言呓语了声,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即使只能看着她的后脑勺,却感觉分外熟悉,梁彻表情一软,剥这么多花生,手指该酸痛了吧!想着,他在旁蹲下,轻拿起她随意搁在桌边的小手,温柔的按摩。
淡淡的,低沉的,又十分无奈的语气“既然想做鸟儿,就该趁机会和漓妃出宫过自在的生活才是!”
……
自然是无人回应,良久,只听他轻问“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缜乐端着宵夜进来时v,恰巧看见他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爱怜摩擦的场景,手一抖,杯盘相撞的响声在御书房内响起。
梁彻闻声偏脸看向他,眸中沉澈无波。
“陛下…”缜乐小心翼翼的开口。
梁彻起身,侧脸轮廓恢复以往的深邃厚重,若无其事“回寝宫。”
“来福…”缜乐看着叶未言欲言又止“要不要带…”
“让她睡着吧!”梁彻似乎格外绝情的挥一挥衣袖,迈开大步迅速离开。
“咦?”太后娘娘如何死缠烂打又落得怎样的结局?而这位…方才陛下眼里那股子能溺死人的温柔,他还以为虹堂会再添一位新主子呢!转而又叹“想来是太后娘娘身为女子的悲哀啊!”
当御书房的宫人都被撤走后,燃得正旺的烛火也被吹灭了。叶未言随着打喷嚏醒来,面对的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走了也不叫上我…”黑暗中,叶未言哀怨的吸了吸鼻子,骂道“去吃屎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明白她在桌上搭起来的那坨翔,真真切切的表达了她此时此刻的思想感情。
一路摸索着走出御书房,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叶未言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因为根本没人给她安排过住处。
夜已深,四处都是提着灯笼巡
逻的御林军,现在宵禁正严,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大半夜的在宫里瞎逛,指不定会被当做可疑人物给抓进牢里。
不想再受牢狱之灾,叶未言一路躲躲藏藏,向着玉粹楼的方向艰难前行……
嗒嗒嗒…是水滴点点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气味。窗前的榻子上,纪执恒害怕的拉起被子,僵硬的扭头往气味飘来的方向看去。
‘噗’的一声突然烛火全部熄灭,恍惚之时,‘呵呵呵…’渗人的笑声从旁边传来,惊起一身疙瘩冷汗,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匆匆瞥去。
不知何时站在榻边的女子,黏湿的长发垂在破碎的脸颊边,还在嘀嘀嗒嗒落着水,空漆漆的眼洞正定定的注视着他,又呵呵呵的笑起来。
“啊…唔…”张嘴尖叫却被冰冷的手捂住。
同时,女鬼压低声音开口道“是我。”
“呜呜呜……”
“发生什么事了?”明亮的烛光随着赤杨格的声音而来,早已泪流满面的纪执恒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跃起扑进他怀里,瑟瑟发抖。
感觉到怀里贴着的人,赤杨格身体微僵,扯了扯嘴角看向女鬼“你怎么回来了?”
“没地方睡觉。”叶未言边说边撩开湿漉漉的长发,脸皮还摇摇欲坠的挂在脸上。不等赤杨格问什么情况,便自行解释道“为了躲避巡夜的御林军,不小心掉池塘里了,那些鲤鱼几年没吃饭似的,死命过来啄我的脸,亏我之前老喂它们。话说,这脸皮什么材料做的?”说完,她一扒拉撕掉那张烂掉的假脸,露出原本的干净脸蛋。
赤杨格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回答。
纪执恒这时候终于回神了,道“先生怎会知道,你是被鱼咬傻了吧?”
“哦。”叶未言才想起,赤杨格不便暴露自己也是易容一事,于是看向纪执恒“得,还窝在人家怀里做啥,别装胆小吃豆腐了。”
纪执恒脸的一下爆红“你…你…胡说,我是…真的害…害怕。”
成功转移话题!叶未言也松了口气,朝赤杨格勾勾嘴角,转身拿换洗的衣服去。
……
第二天一早,玉粹楼响起缜乐的声音。
“旺财,陛下让咱家接你回去用早膳了。”
率先在楼下堵着的赤杨格淡淡道“我这儿没有这号人物!”
缜乐笑“陛下今个早儿心情甚好,便给来福赐了个新名号,可不就是叫旺财吗!”
赤杨格眉头一挑“公公稍候片刻!”
楼上,由于时间紧迫,纪执恒给叶未言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