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明白,此时更替药物并非上上策,所以他只在一旁候着,任由宗政越自己将身上的饰物一一解下,只是在一旁偶尔搭一把手。
可就是这一把手他摸到了药瓶就藏在他的袖兜里,宗政越许是忘记了,将脏衣递给了秋烛,秋烛特地放缓了脚步,直到他想起又重新拿回,从袖兜里掏出了一个纯黑发亮的小瓷瓶,让秋烛看清了全貌。
这个老狐狸到底有何隐疾不可告人,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事情。
过了几日,乔嫣乐显然是好转了许多,但神色依旧有些憔悴,她趁着宗政父子离去之时,特地喊住了阿乐,并且命他将房门关上。
“阿乐,小少爷相处的可好?”
秋烛微微欠身,恭敬答道“小少爷心地善良,天真活泼,从未对阿乐有所刁难。”
“这便好,那日吓到他了吧。”她隐约记得寻非焦急的模样,面对痛苦的她,茫然无措“你又看到了什么?”
乔嫣乐这是在试探或者是在警告,生怕他将那日寻非被她咬过的事情泄露出去了,他便装作识趣的模样“小少爷年幼,被吓得险些昏倒,这几日魂不守舍还伤了自己的手,但并无大碍。”
“好,你记得多为他换药,小小年纪,留疤了可是不好。”
乔嫣乐到底在怕些什么,或者说她是怕宗政越爱妻心切,到时盯上了寻非为她医治蟾毒?
“他与我那弟弟性情真是相似,但更是无邪了一些。”低声呢喃着。
乔嫣乐对晕迷前寻非的模样记忆犹新,那孩子在害怕,怕她从未便不能醒来,或者是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有人死在面前。
想着便不禁觉得可笑,这笔血仇面前,寻非那时没有趁机加害,反倒是视如常人一般对待,可见宗政家对他固然可恨,可他真的好像从未想过该如何去血债血偿,只是单纯的怨念和愤怒,这该如何是好。
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乔鱼乐。
温润如玉四字形容这个弟弟再适合不过,不论何时,最令人深刻的不过就是弟弟那扬唇浅笑的一刻。与寻非不同,鱼乐并非不入世俗,只是他的心思向来与常人不同,即便再温和宽容,也容不得外人半点侵犯。
乔鱼乐的心思在她见过的人中是数一数二的透亮,那些年也是多亏了他在从中周旋,才令她不至于到举目无亲的地步。只是鱼乐心中依旧是有芥蒂,所以对宗政家的人毫不提及,每次相见也只问问她的近况,乔嫣乐心中了然,鱼乐和爹一般,怨着宗政家。
“能否让我也见见非儿,我这做姑姑的,从未见上一面。”乔嫣乐与弟弟感情甚好,只是遗憾这个侄子还未能碰面。
“非儿极少见府外之人,还是算了。”乔鱼乐提及非儿时候的那种神情极为淡漠,显然是不愿有人提起他的儿子“若他问起为何,我这做爹爹的还不知要花多少功夫去满足他的好奇心,况且形势尴尬,大人的事孩子还是不要多知为好。”
仅仅简单一句,乔嫣乐便打消了念头,也明白了乔鱼乐的底线位于何处。
第160章 欲寻陈迹(29)
“那孩子平安便好,鱼乐的孩子必定也如鱼乐那般,姐姐安心了。”
每想及此,乔嫣乐便露出一抹自己都不能察觉的笑容。儿时,因为父亲忙碌,鱼乐总在门口等待父亲归来,年幼无知,却说将来若是有自己的孩儿,必定百般疼爱。想着想着又垂下了嘴角,若是他知道现在寻非所处境地,家不似家,亲人不似亲人,定是心疼如刀绞。
观察了几日,秋烛摸索出了宗政越生活习性,唯一能够下手的只有在他沐浴之时,药瓶得以短暂离身。于是,他再一次如法炮制,趁着宗政越准备沐浴之际,将野花种子的汁液涂食物的一小部分上让乔嫣乐吞食下去,引得她猝不及防的一阵阵呕吐。
“老爷,老爷……”他随着另外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去。
宗政越庭院里冷清人少,沐浴更是从不要人伺候在旁,他故作无知的与小丫鬟在外面不住的喊着,放肆的闯入房中“老爷,夫人……夫人又……”
宗政越一听是自己夫人病情又有变化,急忙将屏风上的衣服穿好,一时间忘记佩戴以往的贴身饰物。
秋烛只是稍稍贴近浴桶一侧的小小方桌,袖中掉出一个黑色小瓶,袖子一扫将真药瓶扫入了袖中。
一阵有惊无险之后,秋烛“功成身退”,慢慢挪开了步子,远离了乔嫣乐的卧房,仿佛有种隔岸观火的姿态。
余光一扫,之间转角处趴着他们家的小孩,圆圆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剖开他的身体,一探究竟。
“小少爷,天气寒冷,我带你回屋歇着吧。”
刚要伸手牵起寻非,却被寻非躲开了,仰着小脑袋盯着他,阴沉沉的问到“你是谁?”
“小少爷是睡糊涂,阿乐都不认识了。”秋烛依旧笑意浅浅的俯下身,轻抚着寻非冰凉的发丝“必定是饿了才说胡话,阿乐给你拿点吃的。”
“我看到你拿墙角的野花果实,是不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