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凭栏扬言不想再看到小汐出现在眼前,小汐怕他怒极攻心,只敢悄悄趁他不注意时看他几眼,然后在他走后溜进他的帐子,为他收拾床铺浆洗衣物,在他回来之前,又赶紧离去,尽量不与他打照面。
沈凭栏如今不再疯魔,喝着补药,身子好了不少,他每日遵循营中规矩,白日在校场操练,晚上在赵逸为他特意安排的帐中休憩,有赵逸明里暗里护着他,纵是偶尔犯病,也有个照应。经过上次那事,两人虽是见面有几分尴尬,但毕竟是多年出生入死亲如手足的兄弟,日子长了,自然就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
看着他俩谈笑风生,小汐大感委屈,为什么对别人如此大度,对他反而这般小气?
床上明显被重新叠过,茶盏被洗刷得一尘不染,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沈凭栏懒得管他,只要他不出现碍眼就是了。
他不闹着自残,或是去找沈晚夕,做什么都好,小汐想着,他和赵逸都能重归于好,那么对他许是因着沈晚夕,沈凭栏实在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经年后,等他把沈晚夕渐渐淡忘了,说不定就能原谅他了。可是沈凭栏那倔强性子,何年何月才会接受他,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太长了,他怕是等不起了,心口一阵阵绞痛,碎心丸最后一粒解药已经用完,小汐疼得死去活来,在床上直打滚,秦潇来看他,见他要死不活的模样,神情可怖要吃人,吓得惊呼一声,“晚汐,你又犯病了?”
这是自遇到他之后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秦潇照顾他是得心应手,连忙让人去喊大夫来,拧了热帕子敷在他额头,小心地轻抚他的背,看他痛苦不堪,秦潇忍不住道:“我去叫他来?”
“不,不要!”小汐紧紧拽住他,心痛如绞仍不忘叮嘱他,“他不想看见我,不要去打扰他!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都这时候了,他还为那个负心汉着想,秦潇气得嘴角直抖:“至少让他来把解药给你啊!”
“没没,没了,早就没了,找他也没用的。”小汐把他拉得死死的,生怕他一冲动去找沈凭栏。
秦潇简直要被他气死,若不是上次被他撞到他犯病,不知要瞒他们到什么时候,这个人脑子真让人琢磨不透,竟还求着他不要告诉任何人,秦潇无可奈何摸了摸他的头,“晚汐,那你要怎么办啊?”这药不知从何处来,接连在京城找了许多名医都无从下手配置解药,他这个样子,能撑得到几时?
小汐道:“这药是从北砚山来的。”
秦潇后背一凉,颤声道:“就是他之前要去找的那个妖僧所住之地?”
小汐神色稍微缓和,但脸上煞白,轻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不过是路途远了些,我——”
“不行!”秦潇瞬间知晓他的打算,厉声喝止他,“且不说出了京城是有多危险,我听人说那地方真正住的乃是江湖上叫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之人,你若是去了,岂不是等于羊入虎口?”
他苦口婆心说完,小汐低头不语,他越是是痛极,越是面上沉稳,秦潇妥协,“让我和你大哥商量商量如何?”
小汐闷哼一声,没有作答,秦潇轻叹,“我陪你去?”
小汐的背轻微地耸着,秦潇把他抱在怀中,安慰道:“晚汐,我陪你去,你别哭了,他不要你,你还有我和你大哥呢。”
大夫来了,只是瞧了眼他的症状,便是直摇头,苦着脸道这病他治不了,让他们另寻高人去,秦潇大怒,揪住他的头发一顿威胁,才叫那大夫留下,他并不是说谎或者要趁机敲诈勒索,现下这京城里什么都缺,即使他能治好治病,那些价格高昂,货源奇缺的药材是求也求不来的,他只能施针,在小汐身上扎满了银针,暂时帮他止痛。
秦潇可管不了这些,让他只管开药,能不能找到药,让他们别管,挥手丢给那小厮几锭银子,让他去抓药。
如此鸡飞狗跳到半夜,小汐是丝毫力气都没有,熬了药给他喝,是杯水车薪,并没有什么用。
指尖探到他鼻尖,只有微弱的呼吸,秦潇脸一沉,一掌拍碎了药碗,拎起那大夫的衣领把他拽到屋外,刚踏出门就吼道:“你他娘的耍我呢,这么多人陪你折腾这大半天,怎的屁用都没有?老子告诉你,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得给他陪葬!”
那大夫叫苦不迭,连连告饶:“世子,冤枉啊,小医本就医术不精,公子中这毒十分古怪,我,我早就说过我治不了啊,是你非要我看病的啊,怎么能怪我?”
秦潇暴怒,“你这庸医,还敢怪我了?”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结结巴巴在叫他的名字,秦潇扔开了他,疾步冲里面去,看他捂着嘴,地上是骇人的鲜血,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惊呼:“晚汐!”
大夫说他中这毒,只能短暂抑制住,几日后还是会复发,而且会更加严重,得尽快找到解药,彻底解了这要命的毒。问及要如何去寻,往何处去寻,却是干瞪着眼,一问三不知了。耗了两日,实在没别的法子,秦潇只得把小汐送到城外,他拗不过小汐,这事连赵逸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