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手拿着托盘,另一手叉腰,瞪眼看着他,颇有一股你不叫我就不走,看谁先坚持不住的无赖架势。
小青年只能红着脸妥协了,一边用手指悄悄捏着被角,一边含含糊糊地嗫嚅出声。
“姐……姐姐……”
“哎,这才乖。”苏雅覃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才想起来问道,“说吧,刚才叫姐姐有什么事儿?”
“咳……”杨倾对于应对这种性子的女子简直是毫无经验,只能迅速地一股脑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是这样,我义……我师父已经给我取过字了,您……你以后可以叫我凤洲。”
说实话,他实在是受不了对方“倾儿”“倾儿”地叫自己,这样听起来粘粘糊糊不说,感觉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子。
“凤洲?”苏雅覃眨眨眼,惊异道,“是凤鸟的凤,沙洲的洲吗?”
见杨倾点头,她才颇觉不可思议地赞叹道,“真是……没想到,当年父亲可喜欢这两个字,不过你师父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们都从没向外人说起过啊。”
“……”杨倾当然不会知道他义父是怎么知道的,可是……义父给他取这个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总不可能那时候就是揣摩着苏阁主父亲的想法取的吧。
难道那时候就已经计划着今天的事情了?
也不对啊,之前义父明明是想联合内应直接刺杀的,只是内应那边突然出了岔子,不得已才让自己来冒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杨倾想得有点头疼,他毕竟刚受过重伤,身体很虚弱,又刚喝了药,这时候本该好生休息调养的,实在不应该再想这么些复杂的东西。
他索性便也不想了,反正来日方长,义父他老人家做事自有考量,还轮不到自己来多加置喙。
说不定……只是义父和那位苏伯父志趣相投呢?同是有才学的读书人,喜欢的诗句字义一样,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好吧,凤洲,”苏雅覃念叨了几次这两个字,越念越是喜欢,连带着对弟弟的那位“师父”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说真的,连我都不一定了解父亲到这个程度,能给你取出这么个符合他老人家喜好的字来呢,你师父可真用心,说不准当年和父亲是多要好的朋友呢。”
“真想见见你师父啊,”苏雅覃笑眯眯地对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是一脸迷茫的弟弟道,“他把你教得很好,真的很好……我该作为家长好好感谢他才是。”
“不、不必了,”杨倾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这时候到底该是先给自己谦虚一下还是先表明义父的态度,“他老人家让我下山之前就说过,不准提及师门,并且他也不见任何外人的。”
明知道弟弟看不见,苏雅覃有恃无恐地做了个鬼脸。
她是外人吗?那当然不是啊!没有比她再内的内人了!
不过这个没什么值得争辩的地方,她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唔……凤洲,这字取得真好。
弟弟那位师父,当真是位很有学问而且心怀宽广的人呢。
“好,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嗯……还有,”杨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眼睛,因为看不见,总是这样感觉有点累,接触光线的时候也觉得很刺痛,可以帮我找条丝绢什么的围起来吗,这样也不会总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很不礼貌地对不上人家的眼睛了。”
“唉……”苏雅覃被他说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能叹上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房门,“成成成,都依你,快睡吧,别老操心那么多有的没的。”
什么不礼貌,这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房门轻轻地阖上了,苏阁主面对外面漂亮的景色,忽然觉得干劲十足。
该怎么做才能尽快敦促莫玉笙那小子快点找出办法解了这蛊毒呢?
这么美好的世界,弟弟看不见,真是太可惜了。
第79章 风动庙堂江湖-8
等确定苏雅覃走远了, 沈悠才松了一口气, 放松地躺倒在床铺上。
扮演杨倾这么个角色实在是太累人了, 满心里头都是那么重的心思,演着他的同时还得演着他自己的表演,这表演还不能太毫无破绽……哎呀, 简直愁人。
“比起这个, 仙君您身体感觉怎么样?”自从上次看到沈仙君被折磨得连神识化身都消失片刻之后, 近来甘松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天道惩罚的严重性,整只系统都变得乖巧了许多, 好像又恢复了过去仙君贴心小棉袄的宠物地位。
只是他的能力被封印得越来越厉害了,平时除了从口头上关心一下仙君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还好,”沈悠感受了一下, 简单回答道, “只是有点疼,可以忍受。”
甘松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不过现在的机会倒是多了许多, 至少您已经从那杨府里出来了,在天机阁这儿没人会想对您不利,就好生休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