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灵一拍桌子,怒道:“后来呢?”
大帝颤巍巍道:“后来蛊雕妖王散灵,一丝残魂在人间转世为人,天帝到人间历劫时偶遇她,惊鸿一遇,后来便将她带回来寄放在酆都城由本帝看管,只等王母……咳,姬灵仙子的蟠桃三千年结实,再赐她永生之躯。不想后来她出了变数,引得魔族注目,又使纪青山窃走她的幽魄,又使广陵君破出昔日何欢君堵在魔界出口的长眠石之封印……”
姬灵掏掏耳朵,显然对这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一样的后来有些厌烦,她打断酆都大帝的话语,问道:“那这蛊雕到底喜欢谁?是她的主人广陵君,是玉皇,还是后来那什么纪青山?”
对感情之事一知半解的大帝无辜地摇头,求助的目光望向他的老友人东极。西王母的气场相当可怕,大帝好想再喝杯茶压压惊啊。
东极迟疑地开口:“昔日我与广陵君也有交情,他的座驾蛊雕我也见过几次,后来蛊雕为妖……”东极看了何欢君一眼才道,“我曾为何欢君惹下的情债几番出入妖界,与那蛊雕妖王也打过几次交道。”
“啧啧。”姬灵看向何欢君,揶揄道,“神君好胃口。”
何欢君垂着眼看手中的杯盏,并不接话。
只听东极接着道:“依我之见,那蛊雕妖王心中许是无一丝风月之情,她未修人身之前只是一只仙兽,有的只是对主人饲养的感激和结契后的忠心。”
酆都大帝听东极这番分析,想起日前人间边陲之地发生的种种,不由接话道:“不错,便是昔日广陵君要将座驾献予天帝,蛊雕不愿易主冲撞天帝被贬,为妖时还不计前嫌赶去赤水之北相助广陵君。这等忠诚,的确难能可贵。此番人间边陲生乱,蛊雕觉醒,已记起前尘往事,她得知广陵君入魔后狂性大发,竟对他动了手……”
那日,蛊雕从混沌中觉醒,忆起前尘往事,一眼见到昔日的主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可在得知他已入魔,并非是九重天上的广陵仙尊时,她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最后生出一股恨意。
昔日的主仆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天现异象,山摇地动。酆都大帝赶到时,满目疮痍,一片凄惶。那蛊雕本非魔君对手,又被魔族趁乱袭击,一息残魄奄奄,幸而有崔府君和马面护着,否则事后难向天帝交代。
酆都大帝犹记得最后那蛊雕已难凝聚人形,如碎在地上的残光,还在挣扎着朝广陵君嘶吼。
“我从未想要成妖,也不想做人,那日您在山林间驯服我,我便视您为主,此后便只想做您的座驾。您欲将我献之帝王,我不怪您,只恨自己无能。我堕入妖界,苦心修行,惟愿有朝一日修得人身,从此再也人觊觎您的座驾。”
“在您眼中,我从来只是一头畜生,万载光阴您这样看待我,我也未曾怪过您一分……可您,可您怎能如此辜负我的辛苦,我如此忍耐,便只是要您做好您的广陵仙尊,便是帝王逼您,我也可以为您忍让,便是烛龙伤您,我也可以为您赴汤蹈火,可您!您怎能堕魔?您怎么能堕魔……您为什么……”
她伏在地上起不了身,便只是哭泣不已,便是昔日受再重的伤,便是纪青山剜了她的妖丹,她也未曾如此绝望,她生为灵兽,孕育于天地,若是从来不开灵智,若是未在山林中遇见那从云上下来的仙人,若是未曾被驯服,若是在第一次被他所弃的时候就死了心,不去妖界,不修人身,不赴赤水之北……若是从来没有这些开始,今日便也不会有这般恨意。
姬灵听到此处时突然默不作声,垂着头去摸腰袢上挂着的青铜小鼎,鼎中沉睡的长乘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所思,青铜鼎微微发热,倏忽一阵青烟飘起,他化身出来,立在众人面前。
“师神。”何欢君率先起身朝他拜倒。
“小何欢,你如今真的是长大了。”温柔的青年男子扶起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欣慰地笑着。
“师神?莫非是……”酆都大帝讶然不已,上前来揖拜,“小神见过上古之神,长乘大帝。”
长乘抬手制止他的拜礼,温言道:“酆都大帝不必多礼,今非昔比,我经天人五衰已同化羸母山,如今算不上神,不过世俗一缕青烟罢了。”
酆都大帝心中感慨万千,却不敢多言,只点头道是,恭谨地退到一旁,容他与姬灵说话。
“是我吵醒你啦?”姬灵上前握住青年的手。
青年摇头,反手握住她的,轻声道:“你因何事感伤?”
“没什么。”姬灵顿了顿,又道,“只是可怜一只被主人所弃的灵兽罢了。”
“哦?”长乘疑惑的目光转向一旁的何欢君。
第三十五章
师神相询,何欢君自然如实作答,也顾不上姬灵屡屡睇过来的眼色。
待何欢君简言意骇将蛊雕一事讲明后,长乘道:“天帝虽是多情,但向来容不得异心,若此事被他知晓,恐怕那蛊雕等不到蟠桃三千年结实的那一日。”
姬灵闻言站出来说道:“那我可不管,我既允诺一颗蟠桃给她,自然一定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