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就此不醒的话,也可以安心长眠了。”
将冷血的话全部倾倒干净,即使肉体仍是十分疲倦,但精神上的巨石却像是忽然被挪开了,变得异常轻松。
如果现在我的手中有一把小提琴的话,我倒是很想拉上一曲作为庆祝。
思及此,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乘坐计程车回到两老的家中,询问诧异的两老附近是否有乐器行。
“小虞,你想要什么乐器?”祖父看着我。
“小提琴。”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小提琴的话,不用去乐器行也行。因为米莲娜和修聿的卧室里就有一把。”祖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过,因为米莲娜和修聿都不会拉,所以那把小提琴自十年前买来起就从未被使用过,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她的话音刚落,我已上了楼梯。
推开那扇房门,琥珀色的书架上果然放着一只雕工精美的小提琴盒,打开,一把质地尚算不错的意大利制小提琴赫然映入眼帘。
--很好,就是它了。
合上琴盖,我拿起琴盒向楼下走去。
“外公外婆,这把小提琴我先借用一下。”穿过客厅时,我将手里的小提琴扬了扬。
“好。”
在回程的路上,我坐在计程车里调弦并试音,并意外地发现这把据说是十年来从未被使用过的小提琴的保养工作做得相当好,几乎没有任何损坏或者是生锈的情形--如果仅仅是用来做装饰用的话,这种程度的保养已经是近乎奇迹了。
将小提琴转了个身,忽然,琴身右侧那一块小小的擦伤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块看起来颇像是意大利地形图的掉漆不知为何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还来不及深思,医院的绿十字标志已出现在我的眼前。
走进向修聿的病房,他果然还是没有醒来。
将小提琴自盒中取出靠于左肩,悠扬的前奏缓缓地自弦下流淌而出。我的视线飘向窗外无边的夜色。
天际,繁星闪烁。
不知拉了多久,右手的虎口渐渐有些发麻。
--即使琴身和弦保养得很好,但毕竟还是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难免会有些生涩。
拉完最后一个尾音,我放下右手,漫无边际的视线也自浩瀚的银河归来。
如果向修聿仍是无法醒来,那就注定了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缘分。即使他今后有机会康复,我也是去定了法国。
你就继续睡吧,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远别再醒过来。
怀着冷酷的想法,我看向病床,期望看到的仍是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庞。
深邃的眼眸黑得见不到底,昏暗的灯光却在那两潭深水中聚起两个闪亮的高光点,一如黑夜里最亮的那两颗星辰。
所谓漆黑如夜,光明如星,我想,指的就是这样的眸子。
“如果醒了,那就开口说话。”我冷冷地与他对视。
苍白的唇边牵起一抹苦笑,“……抱歉,拖累了你。”
“如果这是八点档的肥皂剧,我不介意你说出这样的台词。”按下床边的红色按纽,我无情的视线并未移开半分。
“爱莲娜她……”
“死了。”我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容地坐下,“你该不会认为把炸弹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到最后一刻还会有幸生还吧。”
转开视线,向修聿低低地叹息。
拿出手机,按下属于小语的号码--
“小语,我是俞虞。你应该还没有到雅典吧?--那就好,你不用回来了,爸爸醒了。”
将手机递到向修聿耳边--
“爸爸?!”小语的声音充满着焦虑和急切。
“小语,我很好。安心去法国参赛吧。”向修聿淡淡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等到父女俩嘘寒问暖完毕后,我切断电话,医生和护士也刚巧在此时赶到。
一连串复杂而又不失利落的检查过后,医生终于满意地微微颔首,并吩咐随身的护士为向修聿更换保护伤口的绷带。
血迹斑斑的绷带被一条条地扔进了护理车里,大片的灼伤和数十道入骨的伤口真实地展现在我面前。然后,我定定地看着那片被石片和爆炸切割得惨不忍睹的小麦色肌肤被慢慢隐藏进白色的绷带中,只剩下血丝渗过绷带留下隐隐约约的痕迹。
--这不是向修聿第一次更换绷带,但我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背部的伤痕累累。
“很精彩。”
跨坐在椅子上,将下颚支撑在交叠的手背处,我用漠然的口吻道。
“俞虞,你在生气。”
应医生的要求,向修聿不得不以胸腹当背,伏卧在病床上。
“哦?”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向修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而后他仔细地看了看我,“除了脸上的伤外,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我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