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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徐伯问得好,今儿请哪家的厨子呢?
昨儿吃了云香楼的沙茶牛肉和文昌鸡,前日吃了白鹭阁的水晶肴蹄和盐水鸭,前前日吃了蜀月馆的水煮鱼和东坡肘子……五湖四海基本都吃了个便,今日来点新鲜的罢?
徐伯看王爷面色犹豫,知他也拿不定主意,便试探说道:“老奴听闻,近日暹罗国人在城南开了家暹罗菜馆,叫什么‘洒哇蒂卡’楼的,听说菜色新奇美味,不知王爷愿不愿意一试?”
周絮一听暹罗国三字,便想起菠萝蜜,突然来了兴致,当下就让徐伯去请了那个什么‘洒哇蒂卡’楼的厨子。
黎桑略微皱着眉,周絮这日从食盒中拿出来的菜肴,有股浓烈奇异的香料味,这还是其次,重点是,菜色嘛……糊塌塌的一片,有点一言难尽。
“阿桑,今儿是暹罗国的厨子,你没吃过暹罗菜罢?”周絮将食盒中的菜肴摆好,眉开眼笑道。
黎桑摇摇头,因为菠萝蜜事件,对暹罗国这三个字心有余悸。
黎桑有吃饭先喝汤的习惯,周絮给他盛了一碗满是大虾贝类的汤,捧到黎桑面前,一股海鲜与香料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小小地抿了一口,竟意外的有些喜欢,香辣皆有,口感嫩滑,五味俱全。
周絮看黎桑眉眼舒展,知道他喜欢,自己也跟着眉开眼笑。
黎桑看周絮这般模样,苦笑道:“你不吃饭,看着我傻笑干什么?”
“我们家阿桑好看嘛。”一天不跟黎桑耍嘴皮子,他就一天不舒服,说着自己也盛了一碗汤,果然,味道层次分明,别有风味。
黎桑被周絮调戏了有一段日子了,丝毫没有长进,一听这油嘴滑舌的俏皮话脸就红,佯作浑不在意道:“又不是小姑娘,我一个大男人,穿着囚服,怎么能说好看?”
周絮扬眉道:“别家姑娘的脸蛋,最多用来当下酒菜,我家阿桑的好看,可以当饭吃,用来活命的。”
离得近得两个狱卒一时没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黎桑瞪了他们一样,他们才勉强沉下脸。
这话没道理得很,黎桑心道,这人真该收拾了:“那好,这一餐你看着我吃罢,你不准动筷子。”
周絮垂下嘴角,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可是你一个人也吃不完——”
黎桑扬了扬嘴:“吃不完,可以给他们吃。”指了指那两个狱卒,狱卒闻言,面上满是一言难尽。
诶,反正这段日子,这两苦命狱卒也习惯了……
周絮当真只喝了那一口冬阴功汤,便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黎桑一口口吃饭,肚子虽然咕咕叫,眼底却漾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光彩,就像看着自家媳妇儿坐月子进补……
黎桑起初被他赤*裸裸的视线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些日子也渐渐习惯了,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吃罢饭,放下筷子,慢悠悠地道:“多谢王爷款待。”
周絮眉开眼笑道:“阿桑喜欢就好。”心下暗道:养肥了好,养肥了好抱,嘿嘿嘿……
黎桑佯装正经道:“你每天这般在地牢招待我,不怕天下人骂王爷你目无王法么?”
周絮扬眉:“反正贤王天下第一纨绔的名声早就坐实了,让他们说罢,横竖我也不亏。”横竖他们说的也是贤王,不是他周絮。
黎桑挑了挑眉毛,道:“王爷倒是看得开。”
周絮突然半眯着眼笑,微微起身伸长手臂越过一桌子的菜,在黎桑的唇边轻轻一点,还抹了抹蹭了蹭,才将手收回举到自己唇边,舔了舔。
是的,像品尝什么绝世珍馐般相当细致地舔了舔……
黎桑的脸刷的红透了,桌下朝周絮腿肚便是狠狠的一脚。
周絮一边哟哟叫地捂住腿肚子,一边故作委屈道:“我只是饿了啊……”
一旁那两个狱卒目瞪口呆,齐刷刷地闭上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大义凛然,等周絮离了地牢,走远了,其中一人才敢压低声音道:“兄弟,我有治疗针眼的偏方,要不要试试?”另一个连忙点头兴奋道:“好好好,有劳兄弟了!”
周絮回到王府屁股还没坐热,泊如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跑来,说皇上驾到。
周絮咂舌,又这般猝不及防的来了。
“朕听闻恒之府上有闻名京城的暹罗国菜肴,便来瞧瞧。”皇上云淡风轻道,喝了一口茶,斜眼瞧周絮道:“不知可有打扰恒之?”
周絮用衣袖查了查额上的冷汗,恭恭敬敬道:“皇兄来府上,是臣弟的荣幸,何来打扰之说。”
皇上垂下眼帘,笑而不语。
徐伯拼命朝周絮打眼色,周絮会意道:“只是不巧,那暹罗国的厨子刚走,恐怕——”
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抬起眼冷冷地看他一眼,周絮到了个寒颤,改口道:“恐怕——让徐伯去追还来得及。”
皇上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徐伯一溜烟便跑出厅堂,唤人去请回那个暹罗国厨子。周絮看着徐伯如踩了风火轮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