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停。”
“成咧。”
杜冬想不明白乔奉天怎么突然就要把小五子接回去了,还不是往家送,往医院送。怎么?摊牌啊?领着小孩儿往病房门口一站,指着病床上人不是人贵不是鬼的人说,哎,看见了吧,那你爸,给车撞的不行啦,说不了话动不了啦,你赶紧做个心理准备吧。
有谱没谱啊还!
杜冬一路噼里啪啦按着手机给乔奉天发短信。
“你想干嘛啊你!”
短信很快回了,“快到了?”
“到你妈逼。”
“你来,人就搁边上呢,你来你当她面儿说,一耳刮子抡圆了抽的你原地转三圈儿。”
“我就这么一说我草,哎我草你阿妈怎么在?你阿妈知道啦?你不是打算不跟她说么不是怕你爸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么怎么你想瞒这个想瞒那个的最后还都瞒不住啊我的乖!”
“能不能把标点符号老老实实打上?我又没说,她自己知道的。”
“这谁啊张着张大嘴一天儿净会叭叭地乱说!”
“张峰我没跟你提么?”
“他谁啊,你什么时候他妈跟我说了?!这几天我打给你打电话你接过么你?不是说等等回就直接给挂了!你就光告了我一句你哥不用负刑事责任了其他屁事儿也没说啊!”
乔奉天没回,杜冬就继续发。
“峰不峰这个先不管!哎,她知道了那你就更不能让小五子知道了啊!她要是带小五子回郎溪不让他念利附小了咋办?你还让不让他继续学了?还让不让他成才了?还让他跟你哥似的一辈子留在郎溪面朝黄土?”
杜冬性急,往往话脱出了,才觉得欠妥。
乔奉天还是没回。
杜冬砸了砸嘴,把手机翻面儿往大腿上一拍。过了大约四五分钟,才“嗡嗡”又震起来。
“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想明白就成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来吧,门口等你。”
林双玉在外人面前只怒过闹过,从来也没哭过,在她看,悲伤的情绪是极私人的,是一定得咬着牙忍住不能露给别人看的。
她远远看着杜冬牵着小五子一路顺着长廊走过来。
乔奉天立在一边的墙边,盯着他琢磨,想是不是又黑了瘦了。林双玉和乔奉天挺直的脊线出奇的相似,就像是拿同一把尺比对着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现下,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坐着的。
“小五子啊……”
林双玉手搁裤子上攥了攥,局促似的半起身,兀自伸出一只招招,接着在乔善知油亮的脑门上轻轻地摩挲抓挠。另一只绕过他的肩,勾手提溜了一下他背上的书包。
林双玉像笑又不像笑,极勉强地弯了弯眉毛。
“哦哟,这小娃娃的书包也重的很哟。”
小五子太久没见她,也牵念着,记挂着,伸手就把她衣服下摆牢牢攥着,眨巴眨巴乌漆漆的眼。
“奶奶咋来了?”
林双玉只看着他,抚着他,没回话。
乔奉天袖子一紧,一没留神就被杜冬和李荔连拉带拽拖去了拐角。
“人怎么样?”
“你说谁?”
“我说我呢!”杜冬翻了个白眼儿,“这不废话么你哥啊,你哥现在人怎么样?”
乔奉天停了片刻没动,继而环臂倚在墙上,低了低头。
“牵引是做上了,左手暂时也没坏死的迹象,但指望着恢复成原来那样能拿能写是不可能了。现在就是时醒时不醒,认不得人,说不了话,吃不了东西。”
杜冬抬眉瞪眼,“就这状况你还把小五子你妈都弄医院来你不自己给自己挖坑埋雷呢么你我的哥?!”
乔奉天听完烦躁地一把捋高刘海,偏过头。
李荔见了,搁边上扯了杜冬一把,压着嗓子侧头道,“你别他妈老咋咋呼呼的行不行,人一句话没说完呢您老叭叭叭一大堆就出去了,你听奉天说完话行不?”
于是两人一时谁也不开口,挨肩立着。
“张峰。”
乔奉天搓了搓指头,掐去了缝里的一条灰白的倒生皮子。
“那个人是车主,主动联系的我哥说给他个来钱的生意问他做不做。我哥一根筋四五六不通想着不犯大错就上路给他开黑车了,周六周天做全天儿,平时也偶尔出个夜班也不跟小五子说。”
倒生皮要顺着撕才不疼,可顺着却撕不干净,逆着撕干净,但撕下来时往往又会牵连着一块不相干的血肉。
“他爸是我们郎溪家的老邻居,出事儿了,怎么七传八传的也传到了……可能是他们无意告诉她的吧。”
杜冬低头看他指头尖上冒血了,蹙眉伸手一抓,“交警那边怎么处理的?哎李荔这儿有纸赶紧擦擦。”
李荔忙掏出包心相印,“哎给,创可贴我这儿也带着。”
“那个不用。”乔奉天把指头含进嘴里,舌头一卷,揩去了血珠子,“按例要扣车罚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