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咕噜快速转动,片刻便稳当当吊上一桶水。
他手下微微用力,正欲将水桶提下来,手掌却开始发麻。
“你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偷懒了?”王嬷嬷一直仔细盯着,见夏成蹊矗在水井边不动弹,手指头戳在夏成蹊脑门,“当着我的面也敢装作病秧子。”
夏成蹊白玉圆润的额头顿时留下几道鲜红的月牙,当即冷脸,眼神直勾勾地锁着王嬷嬷。
一时寒从心起,王嬷嬷不由自主后退数步,突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颤着眼睛指着夏成蹊尖叫:“今儿个是反了天了,你还敢瞪我。”
王嬷嬷气的头顶冒烟,一旁安安静静浣洗的宫女也停了下来,畏畏缩缩瞄着夏成蹊,不时与同伴对视几眼,这人今日吃了豹子胆了?
夏成蹊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王嬷嬷慌忙后退,惊慌失措大喊:“你要做什么!”
霎时间惊飞树上栖鸟。
王嬷嬷外强中干,夏成蹊冷冷一笑,人小,力气却挺大,一把揪住她左手小指,道:“如今我尚且有病在身,这衣裳还是嬷嬷自己洗吧。”
这性子与原主相差实在过大,但让他整日屈膝卑微在这冷宫实在非他所愿。
王嬷嬷是个纸老虎,见夏成蹊敢对自己动手,使出了吃奶的劲挣脱,她退后数米道:“好啊你,我不过念你病了给了你三分好脸色,你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分明已经病愈,还敢赖着不干活,若是总管知道,定不能轻饶你。”
夏成蹊站在原地,眯着眼睛道:“嬷嬷,我乃皇孙,如今病重要做粗活,浣洗下人衣裳?”
闻言,王嬷嬷腿肚子一软,眼珠子乱转,这人怎么落水后挺直了腰杆,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太子被贬去了西北,但皇上并未将太子之名所废除,堂堂天家皇孙做着浣洗的粗活,传出去是一场荒唐事。
但是这也分明是这些年潜移默化,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这事上不了台面,若是皇孙拿此事较真,且不说皇家没了脸面,自己可就要头一个遭殃。
转念一想,这后宫大小事务牢牢捏在皇后手里,谁敢不知死活违抗皇后娘娘命令,擅自传出去消息落的可不仅是皇后的脸面,更是整个皇家的,谁闲命长敢不知好歹多嘴多舌,一个小小无依无靠的皇孙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更何况当年皇后娘娘也曾经吩咐过自己……
心内一合计,她挺起胸脯,冷笑道:“殿下,洗衣裳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你要是不满,把这堆衣裳洗完了,想找总管,还是皇后娘娘,都可以。”
话锋一转,恨声道:“不过现在呢,还是先把这堆衣裳洗完吧。”
夏成蹊侧了侧头,冷不丁抓了把皂粉朝她脸上撒去,王嬷嬷被皂粉进入眼中,眼珠子火辣辣燃烧,“哎哟”一声,连忙扑到井边,颤颤巍巍吊上来水桶慌忙清洗,脸上白扑扑的粉末遇水溶化,黛黑的眉毛软趴趴弯成虫子,整张脸霎时间开了染衣坊。
周围婢女见状,耸着肩,掩面而笑,窃笑声传入王嬷嬷耳中,鼻孔喷出一股白烟,气哄哄地往夏成蹊撞去。
夏成蹊闪身躲开,反手揪住她头发,王嬷嬷惨叫一声,挥舞着臂膀击打夏成蹊,夏成蹊人矮,侧头远离,竟然没打到,脚下一用力,她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腿上钻心疼痛,整个人便跌落在地上,坠得尾巴骨开了裂。
“好你个小子。”王嬷嬷凄厉大骂,瞥见盆中搓衣板,猛地拿过来往夏成蹊脚上打去,夏成蹊纵身一跳,堪堪躲开。
“啊”又是一声惨叫,原是夏成蹊双脚踩在搓衣板上,压的她手指紫红出血。
夏成蹊冷哼一声,从搓衣板上下来,又一手将她按在洗衣盆内,溺死在水中的蟑螂蜘蛛粘在她乱麻一样的头发上。
“你竟敢这么对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王嬷嬷厉声逼迫。
夏成蹊抓住她胡乱挣扎的手指,只一用力,又是连连惨叫,王嬷嬷已经没了嗓子干嚎,只是小声求饶:“殿下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奴婢该打,奴婢该打。”
见夏成蹊只是紧紧拧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王嬷嬷情知今天这一劫难逃,连忙倒豆子一般把往日自己欺凌夏成蹊的事情统统数了出来,额头咚咚磕在盆内。
饶是她如此痛哭流涕,指天发誓,如果自己再敢欺上瞒下欺负殿下,死后便堕入十八层地狱,仍不能令夏成蹊挪开一指头。
在接受的原主记忆中,这王嬷嬷是头一个令原主恨之入骨的小人,动辄奚落大骂乃是家常便饭,寒冬浣衣一天一夜更是屡见不鲜,甚至连原主每月例银,也是刚一到手便被这小人搜刮一空。
婢女原先见母夜叉王嬷嬷在夏成蹊手中落得如此狼狈,心中皆是大块不已,过了一会子,见夏成蹊仍旧紧紧揪着王嬷嬷不放,方才察觉是事态不对,唯恐出事连累自身,因而连忙偷偷派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婢女顺着墙角跟溜走告信。
夏成蹊正是酣畅淋漓还报往日仇恨时,却突地听一人喝道:“你做什么!”
闻言,夏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