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应了一声,从地上起来,用衣袖擦干脸上污水,又对着夏成蹊哭道:“殿下,这些年来奴婢一直精心伺候着殿下,奴婢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只管直说,奴婢年来,身子骨不比从前,经不住您这么折腾。”
话语间,夏成蹊赫然成了个刁蛮霸道,欺负劳苦功高老奴的恶人,好似夏成蹊今日若不出说个一二来,不仅对不住王嬷嬷,更是寒了整个后宫人的心。
夏成蹊冷笑道:“主子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你这奴才不仅不虚心听取教诲,反而还口口声声埋怨主子,莫非是仗着自己年老,便要欺负年轻主子不成。”
“奴婢岂敢。”王嬷嬷连忙辩解,老泪纵横,对着陈总管嚎叫:“总管,奴婢哪敢做此等天打雷劈之事,您瞧瞧殿下此言,岂不是把奴婢往死路上逼么。”说着便要寻思,一头往墙上撞去。
陈总管装模作样就要拦住他,夏成蹊冷冷一笑,“有本事一头真撞上去,别在我跟前要撞不撞。”
他是皇孙,虽自生自灭,但尊贵的名头还在,若不是有人暗中授意,谁会在这十几年前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刻薄。
那王嬷嬷见状又想哭嚎,却被陈总管一个眼神,身后的太监们纷纷将她拉了出去。
浣洗池一时风平浪静。
“陈总管,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总管是个明白人,皇上虽不喜太子,可这皇孙,究竟是天家血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将人得罪死,一向是陈总管的处事准则。
“殿下请说。”
夏成蹊凑近了他耳边,“虽然我父王如今在西北,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一辈子都在西北呢?你说,是不是?”
陈总管附和的笑了笑,“奴才明白。”
“那这些衣服?”
“奴才自会处理。”
“那多谢陈总管了。”
“殿下慢走。
夏成蹊负手而立,踱步走出浣洗池。
回到自己破败的宫殿中,守着一方湿漉漉的木炭,叹了口气。
这种大雪天气,没有暖身的木炭,晚上恐怕得冻死人。
眼见院中有一歪脖子树,上面枝丫覆盖一层薄薄的冬雪,夏成蹊稍想片刻,朝外走去,顺着那歪脖子树攀爬了上去,将一根根细小的枝丫拧折了,扔到了地上。
没过多久,便折了一地的枝丫。
夏成蹊站在树上往下看,该是够了。
抱着一堆的树枝回了内殿,引了火,用一小火盆烧着,这才稍微暖和了些。
那王嬷嬷也不知是得了那次的教训还是怎的,一连好几日不曾来刁难过,夏成蹊自己也乐的清闲,每日除了一个送饭的小太监,更是一个闲人都不曾见过。
过了几日,夏成蹊尚在殿内烧火取暖,正哀愁着院中那棵歪脖子树如今已成了光脖子树了,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难不成还得去殿外找枯枝落叶不成?
犹豫之下,夏成蹊毅然决定去捡些树枝渡寒。
宫道四曲八折,夏成蹊好容易捡了些树枝,却迷了方向。
眼见前方几名宫人前来,似乎来势汹汹。
“快,抓住他!”
夏成蹊看着几人,任由那几人将自己围住。
“皇上曾经有命,殿下不得出后宫一步,殿下快随我们去皇后娘娘那请罪!”
“请罪?”只怕去了就没命了吧。
“做梦!”
那几名宫人见夏成蹊如此不识好歹,也不多言,直接一拥而上,想要将人擒住,夏成蹊单打独斗,实在不是那几人的对手,几下便被擒获在地。
红墙瓦绿,窄窄四方的宫道上徐徐行来一座轿銮,四方由八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小太监抬着,身后奴仆宫人如云,雪天路滑,亦不敢太大动作,唯恐惊了銮驾中的人。
宫道前方宫人见銮驾行来,避于道旁,纷纷恭敬跪倒在地,不敢抬首,冰天雪地,竟是将头磕进了白雪中,直到那銮驾过去没影了,这才起身。
宫道转角,传来几声挣扎之声,守在銮驾一侧的路公公连忙快步上前,冲那拐角处小声训斥道:“作死,还不快退下,惊扰了王爷,你们几个脑袋够砍的!”
一时间没声了。
銮驾行过此处,里内传出了个威严浑厚的声音,“怎么回事?”
路公公连忙立身于銮驾旁,“回王爷的话,教训个不听话的宫人,可是冲撞您了?”
銮驾一角被堪堪掀起,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路公公连忙替銮驾里的人掀开,銮驾里的人锦袍玉带,金冠束发,眉眼俊朗,如鹰鹫般的眼底冷漠寒冰四溢,望着跪在一侧的几名宫人,开口问道:“犯了什么错?”
那几名宫人一愣,如此王孙贵胄,位处云端,他们卑若尘泥,哪里有想过与其说话的念头。
路公公气急怒斥:“王爷问你们呐!”
其中一个宫人这才缓过神来,指着一旁的夏成蹊,“回……回王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