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娥点了点头,引了花子期去了凤锦衣少时居住的寝殿。
凤锦衣住在这处之时还未受封太子,院子不大,却颇为雅致,花子期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一张张他的画像全部收在藏书阁里,许是不舍得挂出来蒙尘。
一看就是凤锦衣自己画的,旁人也未必能将花子期画的这般鲜活。
每一幅画落款都提了字,大多是酸腐的情诗,只偶尔是那人许下的愿。
“想见花子期。”
“见到了,只愿再多见一次。”
之后的一连多张画上都是这一句话。一旁的娇娥叹了口气,开了口,“见了一面就想再见第二面,第三面。三弟借走我的五方镜,用来偷看你,看的久了,便魔怔了,不满于只这么看着……如此,三弟亦算是所求及所得,爱了你整整一辈子。”
一幅画卷从架子上掉在了地上,徐徐展开,上题着凤锦衣翩若惊鸿的字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手背上有莫名的水痕无比清晰的滑到了指尖儿,滴答,落在了青石板上,清脆的一声响儿。
花子期抬起手,看向自己尾指上的那枚聚了凤锦衣魂魄的血玉指环,他这一抬起来手,冰凉的水痕便沿着尾指戴着的血玉滑到了手腕,花子期低下头吻了吻那枚指环,轻声,“你别哭,我在。”
九重天上也罕见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没有风,雨点儿抚在脸上便是百般的温柔。
花子期抬手去接,垂着眼,似是自语一般,“这天上怎么下刀子了。”
娇娥又是一声叹息,“是雨。”
………
斗转星移,一千年之后,轮回盘再开。
娇娥火急火燎的赶了上来,难得可见个火冒三丈的模样,“花子期!你将福报都匀了凤锦衣,你怎么办,投胎做畜生吗!”
一个焦糊糊的身形,隐约是个少年郎,也朝着花子期跑了过来,一耸肩膀就要嚎啕:“爹啊,你别抛下孩儿……”
花子期脑仁儿剧痛,赶紧给人截住,“最多几十年。爹没死,别哭丧。”他并不意外自家儿子天天像块碳,凤一言遗传了他和凤锦衣的本事,又能御水又可掌雷,水可载电,时不时这孩子就给自己电的焦糊糊。
“花将军,我……”话刚起了个头儿,神犬白敖直接被一双纤纤玉手推下了轮回盘!
娇娥这边儿掸了掸手掌,恢复了一贯的妩媚神态,“让这小跟班儿陪你走一遭。”她伸手在自己肩胛骨摸了摸,冲着花子期莞尔一笑,“花将军还欠我那一簪子,这一遭你便还予我吧。”
说完,二公主纵身一跃,跳了轮回盘,只余衣袂飘飘,些许脂粉香气仍充盈鼻息之间。
临了花子期摸了摸尾指上的血玉,只见指环震了震,骤然消散!是凤锦衣的魂魄被轮回盘引了去。
花子期放心下来,看向那黑乎乎的少年,颇为严肃的嘱咐道,“凤一言,你听好,再去烦你师爷,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少年格外乖巧的点了点头,“爹你放心去把爹亲带回来。”
他等着花子期也终是跳进轮回盘,忽然抬袖子擦了擦脸,一双剪水般清澈的眼瞳带上了狡黠笑意,“爹不在,我可以放开手脚泡谢今宵了。”
☆、只希望花爷的衣服能在身上再多穿会儿
又逢乱世,军阀当道。枪少炮少的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枪多炮多的随随便便给自己封个督军或者大帅的名号,坐拥一方水土当起了皇帝。
“救急如救火,可把花老板给盼来了。花老板可真让我这会馆蓬荜生辉啊!”
说话这人一副狗腿子模样点头哈腰,一身黑西装,中分的两撇头发紧贴着头皮,抹的油光锃亮。还没等这人的手扶着黄包车上下来的那位,他的胳膊便被个青年挡了回去,“杨二,你让我家爷一个专工武生的来给你顶个老生的缺儿,这不是摆明叫花爷得罪满城的老生名角儿吗?”
“白经理这说的哪儿的话,这不是座儿今天点名要看花老板么……”杨二一边儿赔着不是,一边儿没完没了的鞠躬。
“行了,小白,唱个堂会而已,别难为杨先生。”数九寒天,这男人身材高挑,本就白皙的脸更是不见血色,随着身后鹅毛大雪,一双凤眸艳的像是画本儿里的雪妖。
等花子期带着跟班儿进了屋,那前一刻还哈着腰狗腿子的杨二才呲牙咧嘴的搓了搓手,啐了一口痰,“下九流的玩意儿,也就是趁着现在正红着能风光风光,扮多了吕布还他妈的真当自己是温候。”
………
“好!”
“虽然我爹耍锤子掉锤子,耍剑掉剑,翻跟头还能后脑勺先着了地,但就是……好!”
蒙苍赶紧把凳子上站起来喝倒彩的这侄子拽的坐了下来,免得一会儿他俩都得被轰出去。
“二叔,你留神,一会儿我裤子让您拽掉了。”凤一言坐回来继续把玩手里那把扇子。
俩人臭味相投,蒙苍也乐意带着这侄子四处玩乐,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