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我坚持不坚壁清垒,让你们每个城池力争到底。”
“可是陆士南、安庆王、洪老、叶尚书、聂靖川……这么多人都为我牺牲了,现在你告诉我,这是应该么﹖”
景言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两隻手合掌顶在眉心,却揉不开紧锁的褶纹。
“整片荆楚连同平京、都因为我变成了废墟,仪雅他们颠沛流离这么长的日子、受尽苦头才能重回江南——”
青原皱起眉,只见景言抬眼看着自己:
“现在尚有十万人被囚在敦煌,灵飞还在阿那环手上、很有可能已经被逼解开封印了。你们在金延,一个个呕心沥血陪我支住这片烂摊子,到了如今,你真的还认为我做得应该么﹖”
“……你没提军器厂的事,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我决定不了,更加开不了口。”景言苦涩的道:“难道我要说,阿那环下一步肯定是先攻伊洛、后谋关中,所以我们必须趁北塞军未过孟津渡之前,覤准中原大片都在真空状态之际,挥军北上将其截住,以保洛阳和长安无虞﹖”
“姑勿论我们元气尚未恢復,八军根本难以出征,就帧酢踱几年牺牲的纍纍白骨,我又能怎么说﹖郑夏两军能不能挡住北疆铁骑、与我们有何关系﹖幽云之地何属、汉统能否光復,岂是我们可以左右﹖明明南楚只要坐等他们灭国,然后稳握巴蜀和江北,至少也能和北塞军再对峙几年,我能用什么理由让大军远征﹖”
青原握紧拳头。
“你心裡真的这么认为﹖让南楚心安理得偏处一隅,当个隔岸观火之徒,就真的应该、就是对的决定﹖”
“我是一国之君﹗”景言陡然拔高了语气:“难道自己独断、重複犯错,才是对的决定﹖﹗”
“你这是哪门子的一国之君﹗﹖”
彷彿是变回了昔日那一点就炸毛的应龙军少将,青原不给景言半分颜面,以喊破房瓦的声势对皇帝劈头大骂——
“你不就想有人能否定自己、否定你所做的一切么﹖我知道灵飞不在,没人当得了这根当头棒,你便将就一下,先把我这些话听进去了,日后等他回来亲自扇醒你。”
景言被一下骂呆了,霎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是不是罪己诏写傻了,明明是有人短视至极引狼入室、有人筹谋多年要剿灭诸国,可你倒好,战败城破算你的,生灵涂炭也算你的,那是不是隔壁王大妈的鸡今天下不了蛋、东市张大姐的孩子明天掉进水了,你也要自己去上门赔罪﹖”
“你可以血战沙场,也可以忍辱负重,却不敢坚持你所相信的、不敢再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青原额角都暴起青筋,越过木桌将景言整个人揪起来:
“你的血性到底哪儿去了﹖被阿那环一仗打没了啊﹖﹗”
“你睁开眼看看自己,我效忠的,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国之君﹗安庆王临死交托的、洪老殉国前护住的,也不是这么的一个人﹗”
骂人毕竟是件极秏心力的事儿,青原一道气用尽了,想再骂下去也后劲不继,拿着景言的领子,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如果他的吼声有实形,皇帝陛下的书房早给掀个朝翻天了。
他将炸开的竖毛收回去,终于还是鬆开了景言。
“很多事在做之前没法知道对错,所谓的选择,便是在力能所及下把这条路变成对的。”他对景言无奈地道:“如果连支持你选择的能力也没有,拿我们这些臣子干啥用﹖”
作者有话要说: 私心还是把仪雅、小天、冯大人写成铁三角了,作者君很萌这种同窗变战友的梗啊~
而且作者君也很萌知己互吼的戏码XD
☆、忍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小飞将会异常惨烈……大家,咳,做好准备吧
山西,太原北城门外。
一支插着柔然王旗的骑兵驰上平原,旋风般掀起了十里尘土,继而在城外的军营停定,与大军会合后各自整顿,当得上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兵法要旨。
一骑从军营闪电掠出,直奔向营组裡的王帐所在处。
十数名族主和将军早在营门外候着,遥遥注视那匹扬沙仰啸的良驹。
来人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裡,他头罩风帽,持剑在营柱前翻身下马,一袭月白风衣直接从众人当中走过,衣角扬起的炎黄风沙、在盛夏裡竟然透着一股莫名刺骨的凉意﹗
“陛下此时正在商讨要事,没空见你这个战败降将。”靺鞨族主乞四比羽冷道。
那人也没搭理,继续朝营组裡走去,然而下一刻,这群族主全都在同一瞬亮起马刀,来势汹汹把他围在中间﹗
“是你对陛下大进妖言,他才会下旨肃清我草原诸部的﹗”党项领主清纳沫目露凶光,那眼神如有实质,锁住了刻下整个大草原最痛恨入骨的眼中钉:
“白灵飞,今天你不纳命来,休想我们善罢甘休﹗”
“纳命﹖”白灵飞冷笑一声,“就凭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