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你敢﹗﹖”
“有什么不敢。”白灵飞扯唇一笑:“我能杀你多少次,就能平掉多少个靺鞨。”
乞四比羽有一点说得没错,白灵飞是真来倒行逆施的,而且即使撇开长明王这重关系,就以他本人的能耐,也非常足够横着来——就像他这一下“平叛”,替柔然残忍荡平了五大族,也没人真敢復仇将他碎尸万段。
他尚在南楚的时候统率八军,景言为他连后宫也终生不立;如今变节一过来北汉,当即压下连隆和拓跋灭锋的声势,被阿那环宠信有加。对着白灵飞,乞四比羽不得不贊同,有顶尖的武功将才是种本事,长了尤物一样的绝色皮相也是种本事,当有人能将两者合而为一,更是老天爷赏的绝顶本事。
毕竟梦想统一天下的男人,谁不希望手上把玩着一件惊艳又狠绝、床上床下也能满足自己征服欲的武器﹖若有能力把这件武器抢到手,他也铁定去抢,得到之后也绝不会让予他人。
能在西燕城佔上一席之地、乞四比羽也是聪明人,刚才的一番话对白灵飞来说只是废话,有耐心说这么多废话,这代表白灵飞暂时不会对靺鞨开刀。因此他亦不必急着撕破面皮,毕竟今天拉着清纳沫一行人来围堵,也只是旨在试探而已。
看情形,白灵飞倒真不像是假降。若真如此,日后靺鞨要雄起取柔然而代之,便等如在难行的蜀道上再加一条天梯了。
“草原廿七部族逐一被灭,你知道陛下下一个想除掉的是谁吗﹖”
就在白灵飞正要跟他擦身而过之际,乞四比羽忽然低道。
白灵飞轻轻一眼扫向他。
“拓跋鲜卑才是长明王心中最大的刺。”乞四比羽丝毫不掩讥讽,“你能狠下心手刃自己师父么﹖”
营组远处走来一队亲卫,已经和阿那环谈完要事的拓跋灭锋恰恰离开。
——阿那环对白灵飞的偏袒是显易而见的。当日长明王下旨平叛,大笔一挥,便将拓跋灭锋手下一员猛将楼之漠拨给他统领王军了。拓跋灭锋兴许是顾念着往日的情份、又或者暂时不想和长明王闹僵,明知是被欺到头上,也不得不把这要求答应下来。
据说白灵飞出关之前,这两师徒曾在帐幕裡大吵一场。吵的什么内容旁人不得而知,只知结果是他剑指昔日恩师,不留情地攻向被尊为敕那的第一勇士。
那一战在北汉军裡简直是轰动得像大漠缺堤涌水一般,绝大多数人平生还没看过这种战神之间的对决,几乎都被剑光灼得眼痛了,两道身影快得连肉眼都看不清楚,拼杀了数十回合,两人用的都是同一套御剑七式,直到最后,拓跋灭锋被九玄指着咽喉,而他的剑却差半分才到白灵飞胸口。
草原敕那第一次落败,还是败在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手上——这消息像疯了一样被传播出去,也被视作是白灵飞加入北汉军后、参与权力斗争的开始。
按道理说,敕那之名该是要易主的,可是大草原和南楚统帅天生相剋,谁也不愿认白灵飞,他也不在意敕那的名衔握在谁手,此战后翌日便带兵出关了。
而刻下再见,无论从什么情仇来看,这两人间也是相当一言难尽。
果不其然,拓跋灭锋目不斜视的从营门过去,正眼也没看自己曾经的宝贝徒儿。
乞四比羽乐得在旁看热闹:“敕那此次将要领兵出城了﹖”
拓跋灭锋素来性格怪僻,除非是对着长明王,否则不乐意便不必答话。就连他一手练出来的黑玄兵也承继了这特质,在北汉诸部中我行我素,若非黑玄兵确实所向披靡,估计光此全军就够被治上十次罪了。
“陛下有令,命我明天前去九原郡调兵。”
出乎意料,不太把一众族主放在眼裡的拓跋灭锋竟然开了口。
“九原郡长期驻扎柔然精兵廿万,沿燕山南麓而下,半个月可到山西。此军一到,伊洛和关中相当于一马平川,中原大破可期。”
乞四比羽不免惊讶,也不知这话拓跋灭锋到底是想对谁说的。然而他脑内一转,又马上想到长明王此着的阴险之处——
九原郡驻兵,是北汉最压箱底的一张皇牌。此军六十年前由伊北王建立,当时七万轻骑以寡敌众,最终大败鲜卑于奔狼原,为柔然镀造无上荣耀。其后伊北王再下一城,领九原军扫遍幽云十六州,因而才使后来的中土等同赤身暴露在漠北的铁蹄之下。
目下明怀玉和长孙凯疲于久战,又受制于失去幽云关卡的劣势,其实败局已呈,问题只在于北塞军能否在今冬之前攻破洛阳和长安而已。九原军说关键不是、不关键又不是,但派黑玄兵主帅去亲调九原军,那就非常微妙了——尤其当今草原各族都谋着要反,而这位主帅更是拓跋鲜卑唯一的王室遗脉,故意把人放出去关外,简直就是特地给他挖坑踩的。
而一旦拓跋灭锋真的踩进坑裡……那么谁又会给他致命一击呢﹖
乞四比羽忽然又转向白灵飞。
拓跋灭锋已经走了,他脸上没有乞四比羽料想的一言难尽,冷冰冰不动半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