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先生也回来了?那……指点我修行课业、将我当作心腹重用了七年有余的那位先生……去哪儿了呢?容舜竟有些茫然。
殿前司开道,隔壁许多客人远远地看着谢茂路过,却也没有人能上前搅扰。
谢茂快步走进花厅,叶萍青也未落座,见状迎上前来施礼:“主任!”
不管谢茂现在在不在特事办管事,名义上也是特事办的大长官,叶萍青总不至于跟外人一样管谢茂叫“校长”,那是想反天了。然而,他嘴上称呼主任,礼数周全十分谦卑,丝毫没有找自家单位长官做主时“你就得护犊子保护我们”的理直气壮。
“请坐。”殿前司虎视眈眈,君上更是一惯地高冷姿态,谢茂便也不叙礼径直落座。
叶萍青才坐下,茶还没上来,谢茂直接问道:“说吧。”
“我此来主要是代表特事办探望宿女士。她的伤势如何?要紧么?”
叶萍青分明就是来回报下情的,非要打着问候的旗号登门,话里话外都是替特事办开脱,“娇娇这些年都在内务岗,临时调她到现场救急,这孩子也是没分寸,见宿女士在内支应,也没说上前援手,居然就转身去救护伤员去了……”
谢茂离开之前就得了容苏苏的情报,特事办曾派了一支小队去接宿贞。
“伤情如何?”和君上不同,谢茂很关心一线战士的安危。
容苏苏只知道出事了,到了现场谢茂也没看见伤者,只看见叶娇娇带着人在现场维持秩序。
他当然不会怪罪叶娇娇没带人上前救援宿贞,那种情况下,叶娇娇能撑着牵禅伞走到宿贞撑起的四方银罗锦屏之前已十分艰难,底下正经修行也没几年的小战士哪里能靠拢?
谢茂轻轻松松改装了玄武扣,衣飞石举重若轻吸走了全部鬼晦气,刘叙恩还说这事不难。
两位圣人带着一位半圣,解决任何事情都可以很简单。
——不代表它真的很简单。
撇开被君上唤醒的诸多古神,单从华夏修士中说,宿贞都是当之无愧的顶尖高手。
她祭出四方银罗锦屏之后,尚且不得已将自己也束缚其中,浑身上下携带的法宝碎了几百件,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非衣飞石及时赶到,她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特事办的应急处置范围,必须上报老巢请求更高级别的支援。
叶萍青黯然摇头:“一支机动小队满编十二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谢茂马上就听明白了,叶萍青是来告状的。
他此时刚刚回来,对这个时代仅有的了解都来自于前一条时间线上容舜的描述,这时候也不好轻易表态,只给了个相对的授权:“这事要查清楚前因后果。叶女士已经在现场了,这件事暂交特事办调查,劳烦你多费心——有结果了,让容舜帮忙看一看。”
特事办死了人,这件事主要授权特事办彻查。但是,不要闹得太出格,最终还是容舜说了算。
叶萍青拿到授权之后,又问候了几句,很识相地告辞。
“去把你师叔请来。”谢茂又差遣徐宝妍。
哪晓得不止衣飞石来了,宿贞和徐以方也跟着来了,刘奕与小傀儡也随在身后。
得了,人都要凑齐了。就剩下花锦天不在。谢茂沉默片刻,吩咐道:“把小花也叫来。”
这句话让容舜和刘奕都松了口气,宿贞却露出了几分冷笑的表情,刘叙恩站在屋角冷眼旁观,总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暗涌在深水之下。
花锦天来得却没有这么快。
徐以方照顾家里小辈都吃上了甜汤,谢茂还去衣飞石碗里偷了个莲子,花锦天才匆匆赶来。
他刚进门,随在背后的徐宝妍就掩上了大门,因此一直在外边东张西望的客人们,并没有看见花锦天扑在地上磕头的身影。
“弟子失察。”花锦天是结结实实地磕了头,新砌的黑砖噗就是一个血印子。
徐以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然而,见谢茂和衣飞石都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安慰宽解花锦天的意思,她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
贞儿在过境点遇袭差点回不来,茂茂和飞儿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徐以方见不得眼前的一切,也没有出声阻止,她转身进了内堂。听着徐以方进门的声音,花锦天额上冷汗渗出。
花厅里沉寂了许久,谢茂才说:“先起来。”
宿贞霍地站起:“飞儿,走!”
花锦天才起身就被宿贞惊住了,不得已又跪下,求道:“太太,此事是弟子失察,不意丢了监管的邪物。可弟子绝不敢借此栽赃构陷您,您也是看着弟子……”
“闭嘴!我不听你巧舌如簧!你一把好刀,拽在你师父手里,砍天砍地何曾怕过谁?他惯会拉偏架,明知道你做了什么……”宿贞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衣飞石身上,“你是不会跟我走了?”
衣飞石摇摇头,说:“先生不会拉偏架。您稍坐片刻。”
宿贞还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