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就加了糖,也不过是又添了一份味道,丝毫起不到调剂作用。
任泽注意到那个黑脸少年看见他往杯子里加了一大勺糖粉时皱了下眉头,但他毫不在意,管他呢,几十块钱一杯,要是喝得不顺心他估计得后悔好几天,就这样,他又舀了勺糖粉放在杯子里搅拌起来,再看向老板时,他已经熟视无睹地继续打扫着流离台。
“老板,你这几点打烊?”任泽盯着窗外丝毫没有停下的大雨发问道。
少年两耳不闻地继续擦着桌子,收拾着散乱肮脏的咖啡杯,好似完全忘记了对面坐着一个人,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眼前这个少年就像梦游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任泽端着咖啡,艰涩的味道一下下刺激着自己的味蕾,要不是太贵,他真想一股脑倒进下水道里,不过这个念头还是想想就好,实在是舍不得,他拎着咖啡杯四下溜达,心里却对着大雨发愁。
“12点。”
老板冷不丁来了一句,任泽一个踉跄差点没把咖啡洒了。
“现在几点?”这是他真想知道的,因为他的手机早已经在各大app联合攻击下进入超长待机状态。
咖啡馆里没有时钟,任泽早就注意到老板带了块怀表,这年头带怀表的着实稀奇新鲜,尤其是眼前这个估摸着也就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居然像个老头一样怀里放着块老古董。
老板又没理他,少年好像做什么都漫不经心,听着别人的话,动作永远慢半拍,对于习惯快节奏的任泽是个煎熬,尤其是对方懒散的态度永远不把人放在心上。
“10点。”
任泽等他这一句等得花都谢了。
还好还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这天能不能在两个小时之内收住眼泪,不过瓢泼的大雨在玻璃窗一遍遍汇成潮水,丝毫没有减弱的痕迹,像是要把这大半个月来没下完的雨通通发泄出来一样,看样子一晚上都不会停。
“老板,你这里也没有充电器?”
任泽估摸着他有点想好半天才简短地回答一句,心里早做好了准备,耐心地等待着对方一个个字蹦出来,不过这次老板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块干净洁白的毛巾擦了擦手就离开了前台。
咖啡馆里陈设简单地让人一览无余,空间不大但墙壁都是反光玻璃,以至于无论对方做什么都可以从镜中观察地彻底,这可真是比针孔摄像头还要简单直接的盯梢办法,不过这么个跟没装修好的新店似的咖啡馆,估计小偷都懒得光顾,连个顾客都没有估计收益也惨淡得不得了。
任泽还在对着镜子里全身湿淋淋的自己苦笑,老板伸过来一只手,瘦得可见血管的五指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充电器。
“给。”
任泽一愣接过忙道谢谢,少年依旧是表情淡淡一声不吭回到了前台,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飞快抽出自己已经关机的手机,接上电源那一刻,黑屏上显示出正在充电的图标,任泽松了口气。
只要有电,就算地图走不回去,他也能打个车,不过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他住得地方离公司比较远,现在这个位置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大半夜的的士司机鬼精鬼精的,故意多报路程收费提高一倍也不是没遇到过,他之前初来这座城市时可是吃了不少哑巴亏。
“谢谢你呀,老板。”
长夜漫漫,这家咖啡馆又不像别的店喜欢放些电视剧啊,音乐来调节气氛,空旷寂寥的房间里只能听见老板洗杯子的哗哗流水声。
“老板,你开这家咖啡馆多久了?”
沉默,任泽咂舌饮下一口咖啡。
“两年。”
任泽默默咽下那口辛辣的咖啡,这家店居然开了两年,真是看不出来,头顶袒露出的水泥钢管让他以为不过是家新开的门店,老板这待客之道也着实像个新手。
“开了这么久啊,那老板对着附近应该很熟悉吧?”
任泽此刻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了,开了两年这附近有什么便利店他肯定知道,倒时候手机充好电去买把雨伞自己就能脱离苦海了。
“不熟。”
任泽差点喷出来,一口咖啡还在嘴里不上不下,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盯着少年,含糊道:“你不熟?”
他这个样子着实滑稽,老板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点着头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附近有什么超市或者便利店吗?”
任泽在心里烧香,这个他肯定知道吧,不如需要买点日常用品难道还得自己带?
少年像是思索了好久,最后还是摇摇头。
什么人啊这是?任泽欲哭无泪。
不要说两年没把这附近给搞清楚,放在他身上,不出一个月就把那里红绿灯时灵时不灵,哪里菜市场价格最走心摸得一清二楚。
任泽哭了,对着黑屏的手机,他瞅见自己一张比老板还黑的脸在屏幕上扭曲变形。
作者有话要说: 上帝保佑我不断更
☆、病来如山倒
事情远没有到山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