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不知何时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慢慢变成瓢泼大雨,冷风把水汽从门窗缝隙吹进来,让人禁不住打哆嗦。一道闪电映的黑夜如同白昼,一瞬以后,雷霆的巨响跟着而来,将薛种惊醒。
屋子里一片黑暗,借着又一道闪电的白光,他看到曲星抒站在卧室门口,不知何时在那里。
薛种坐了起来,头晕脑胀,招了招手。
曲星抒抱着被子跑过来,扑进他的怀中。
“怎么了?”
“我害怕打雷。”
薛种抱着他,想用什么给他慰藉,但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摸少年单薄衣服下的滑嫩肌肤,触到胸口的位置,心跳又快又乱。
久久无言之后,他注意到少年的呼吸已经均匀,心跳也有了节奏。
“你在想什么?”曲星抒问,声音就像甘甜清冽的泉水浇灌着干涸荒芜的田地一样,薛种感觉振奋,但他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
“秘密。”薛种回答。
曲星抒满足的靠在他怀里,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没有什么过分的肌肤之亲,却从身体到心情都感到快慰,仅仅是这么依靠着。
他满脑子都是这道长的印象,从来都满腹心事而胸有成竹的镇定神情,外袍与内里全是黑色的衣裳,风一吹潇洒的随着飞舞飘动,宽大的怀和坐着很软的腿。
还有那头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如同碎金的长发,为什么他的头发是金色的?曲星抒很奇怪,薛种是异类,他如果走在通都大邑的街道上,必定引来无数鄙夷的目光,因为他与众人不同,生的奇怪。
可薛种毫不在乎,他不戴帽子,也不用其他方式隐藏,好像自己的头发跟大家一样是黑色的,没什么可奇怪的。
曲星抒也慢慢的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黄色,狐妖像是变色龙,总在改变,变成越来越美的人——至少是他们自己审美中。
薛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揉着怀中少年的头发。
“过去有多少人这样对你?”他问。
曲星抒过去寄生过的那些家庭,比如刘南安,恐怕所有人都很宠爱他,他难道不会被触动?
你与多少人相爱过?
“好多好多。”曲星抒老实回答。
薛种感觉嫉妒。
“我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曲星抒仔细想想,声音甜腻道:“你还没有和我做。。。”
“只有这一点不同?”
少年明白过来,这人在吃醋。
薛种不等他回答,跟着说:“我抢了你的媚珠,让你没办法害我,这是一处不同,我帮你化去饥饿,让你不必去害人,这是第二处不同,我让你住在芙蓉院中,不渴求你的身体,这是第三处不同。”
曲星抒心里美滋滋的,笑起来,这道长好像很在意这种东西。
“所以呢?”他笑着问。
“你爱我么?”
曲星抒点了点头。
薛种失望,搂着他的腰道:“不准回答得这么快。”
少年只好等了一会,又说道:“爱。”
说完他自己先咯咯的笑个不停,他喜欢笑和闹,和淡薄宁静的薛种截然相反,两人的性格互补,或是互斥,有时候他动静大了,会看到薛种的目光中带有敌意和讨厌,刺痛他,让他惶恐。
有时候则不然,无论他怎么闹,薛种看向他的目光都饱含爱意和喜欢。
“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高兴?”薛种曾经有一天问他。
曲星抒想,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生活很凄苦,他认真的面对这个世界,却发现期待等不来好的东西,只会带来失望。与人相处而受伤,不如一人独处,与其真心实意的爱别人、被别人抛弃,不如一开始就抱着玩玩看的态度,这样才不会受伤。
不知道多久以前,猎户烧死、砍死了那一窝狐狸,他是最小的那一个,被母亲塞进一条石头中的缝隙中得以逃生。
那时的他,不如说是‘它’。
它饿得要死,又不会觅食,见到兔子跑上去追逐,追不到,或者被兔子有力的后腿踢到几乎昏迷,山中有许多野狼和其他可怕的动物,它被追的如同惊弓之鸟,看到变化的树影、听到风吹草叶的声音就会忍不住逃跑狂奔。
很快它没有力气,陷入绝望,躲在一处残破的土洞里等死,但‘躲’也不是它擅长的事。
一个老猎户扒开了这个土洞,他抓住这只幼小的狐狸,一手抓着脖子,一手抓着肩膀,想要扭断脊椎结果了它。
但阴差阳错,这老人看到小狐狸的眼睛,乞求、惊恐的表情。
“是你吗?小宝?”老猎户迷信的问。
小狐狸害怕的扭动身体,老猎户彻底失去了主见,他思念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被乱兵无缘无故杀害后,这老人就活的像行尸走肉一样。
老人把小狐狸带下山,他已经死了老婆,孤寡一人,将小狐狸养大。
曲星抒为此,懂得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