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雾笼罩着河边大路,姜奉月与韩微共骑一匹马,缓缓而行。眼中山水都是青灰色,隐在雾中仅剩轮廓。
他们已经得知黄泉会就在这座山中,山脚下有一间院子,这几天有许多可疑人士往来。
不过现在,他俩不是去黄泉会驻地,而是前往山的另一边,春申镇。
昨天听人说,黑太子手下一个叫做林羽的恶人,近日在春申镇附近行动,多行不法,强抢民女。以姜、韩二人的实力,肯定无法一举荡平山中群贼,但对付一个林羽应该绰绰有余。
韩微自认为天下高手,没有几个能够轻易斗败他的。
不过。。
“你跟着我,可是个累赘,”韩微冲身后的姜奉月道,他比姜奉月年纪小五岁,此时由她骑马,“万一打不过,我自己肯定能脱身,你就不一定了。”
姜奉月掐了他一下,怀中这男子与她青梅竹马,二人同在国师府中长大,韩微小时候受人欺负时,总是姜奉月为他出头,如同亲姐弟一样情谊深厚。
又行了一阵,雾中一道黑柱轮廓显现,走进一看,春申二字写在路牌上。这便是镇子外了,一个行人都没有,一方雾中天地静谧非常,连冬鸟都没有。
韩微有点犯怵。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胆子这么小。”姜奉月鄙夷。
韩微不置可否,道:“此地很邪,你这么懂驱鬼辟邪之术,难道没有感觉到么?”
“没有。”
“这味道是什么?鬼气,还是妖气?”
姜奉月仔细闻了闻,满不在乎道:“妖气。”
“为何这样重呀。。”韩微忧心忡忡,这一定是个强大的妖魔。
林羽,字无成,原本是山外吴中河里的一条鲤鱼,活了很长时间,体型越来越大,不知为何总是不死,很多渔夫见过河里有这么一条大鱼,比他们的小舟还要大一圈,以为是神怪,于是在岸边为鲤鱼神修了一间小庙,供奉香火。
建成后香火不旺,只有几个路过的渔夫为了不撞暗礁,而前来上香许愿,几年后有人传说鲤鱼神可以求子,小庙才一下红火起来。
这条大鲤鱼就这样接受着愿祝的力量,逐渐修出结果,化形为人,上岸后学会了人语,懂得了为人处世,因为众人的尊重,他对自己要求很高,行善积德,乐于助人,后来一场战争席卷了这一带,林羽看不过惨状,一时想不开便归隐山林。
后来的事,就是被一个叫做顾同的侠客找到,顾同言语惑人,把人世间值得享受的吃喝嫖赌、情欲欢爱、长相厮守等人事细致的描绘给林羽,林羽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事,他的欲望被勾动起来,他想体验那种轰轰烈烈敢爱敢恨的生活,随着顾同下山,顾同带着他享受红尘乐趣。
林羽入迷了,性情大变,觉得之前清修行善禁欲的日子简直是浪费时间,活着一刻就要享受一刻,天道若是认为吃喝嫖赌是脏的,为何要让这些事情存在的?
天道是神圣的,它创造的一切,都是好的,是人类根据自己的好恶创造出了正与邪、脏与净,这是庸人自扰,没有意义,顾同跟他说,林羽感觉自己顿悟了。
他结了两次婚,等女方年老色衰就毫不留情的抛弃。
他开始玩弄感情,抢劫偷窃,这些感官刺激和人们给他的激烈回馈,让林羽第一次觉得这世间原来如此真实沉重,真有意思。
此时,他坐在一家酒肆里,店家为他取来几样花酒,一一品尝着。
他身材很胖,眼睛无神的强睁着,颧骨很高,肥厚的嘴唇半撅着,看上去像是喝醉了一样,他长相就是如此。穿着一身兰色碎花外袍,墙边斜靠着一把长刀。
“你这酒,是用河水酿的吧?”林羽声音嘶哑。
店主面色恐惧,急忙辩解:“不是呀!您想想,后院有井,我们不用井水,而跑去几里外的河水?”
“不是就不是,那么大声做什么?”林羽站起来,身上的肥肉叽叽咕咕的晃着,他伸出肥大的手去抓店主,店主大叫一声跑进了后院。
不用给钱了,我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跑了,林羽拿起长刀,慢悠悠向外走去。
外面一片大雾,姜、韩二人拉着手走在静悄悄的街上,依然一个行人都没有,不过看着路边小屋里有烛光。
韩微的左手,拉着姜奉月的左手,两人很别扭的往前走。这男人太谨小慎微了,他已经把宝剑横悬在腰后,时刻保持着右手空空,以便于一瞬之间就能拔剑。
姜奉月觉得这样很滑稽,于是转过身去倒着走,两人这样左手拉左手算是画风和谐了点。
“你热不热?要不然脱几件。”
韩微摇摇头:“不热。”
“不热为什么手心都是汗?我不牵了。”姜奉月作势要抽出手。
韩微伸长脖子凑过来嘬了她一下,被躲了过去,没有嘬到。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心跳加快,浑身出汗,但是不热。”韩微声音温柔的说,反正浓雾几乎隐去了他的表情,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