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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雨水从伸出处凉亭的桃花枝头滴落，落入流水，微微滴答一声清响。</p>
<p> 游鱼微惊，四散开来。</p>
<p> 他的指尖落在石桌之上，轻轻抚过，一片冰凉。很显然，若是正史，目前这种立式桌椅，还不该出现。</p>
<p> 即便是王公贵族之家，新奇之物颇多，但王宫之中，大约也不会有人接受跪垫以外之物。</p>
<p> 历史要事，与他许多不同的记忆，倒是大致符合。</p>
<p> 今六国已灭，秦皇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之事已提上正轨。近日是因泰山封禅之事，是以丞相李斯才从书库离开，赵高抽出时间“考校”少公子胡亥秦律，程邈尚在西苑继续对小篆隶书攻坚克难。</p>
<p> 只是，少公子胡亥前些日子伤寒，病重晕倒，正好躲过了赵高这位外师功课之事。</p>
<p> 公子将闾跑过来，见他坐在树下发呆，问，“十八，父皇去看你了？”</p>
<p> 姜晨看着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应答。</p>
<p> 对于这样的待遇，将闾早已习惯了。除却大哥扶苏和十八弟弟胡亥，父皇根本连其他孩子的姓名都不记得。因此胡亥偶尔会高傲一头也十分正常。胡亥为人怪癖，何况他跟着那个阴沉沉的赵中车府令学习，脾气难以捉摸。</p>
<p> 只是秦宫的儿女，对于他们的父皇，经韬纬略的千古一帝，畏惧之余，无一不爱戴崇敬。因此听闻胡亥病重，父皇前往探望时，个个羡慕不已。将闾正好是其中一个，也正好看到了胡亥而已。</p>
<p> 可见即便一年中只有四次帝王来考问他们功课时，他们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即便父皇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众皇子对他的崇拜，还是分毫不减。</p>
<p> 将闾道，“身体如何？”</p>
<p> 姜晨答，“已无大碍。”</p>
<p> “嗯。今日见你痊愈。我等便也心安了。过几日你能来上课，夫子一定会很开心。”</p>
<p> “胡亥必到。”</p>
<p> 将闾：“今日长乐坊起大乐，可要去么？”</p>
<p> “……”姜晨微有迟疑，继而道，“兄长一起吗？”</p>
<p> 将闾被他一看，心头一暖，“自然。”</p>
<p> 胡亥不像父皇面貌有棱有角，生的很具有攻击性。他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一双眼睛似弯非弯，总是含着笑意，瞳色疏淡，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看向人时，天真之色尽显。他虽不像是大哥那般轩然温柔，行立章法君子之风，却另有一番可爱之处。否则，父皇也不会如此喜爱他了。</p>
<p> 因此将闾似乎，也忘记了，平时总是独来独往的胡亥，此次竟应他之邀一同出宫……一对上胡亥天真烂漫的笑眼，竟将可疑抛却的一干二净，统统归之于稚子心性。</p>
<p> “嗯。走。”姜晨站起身。</p>
<p> 将闾十分自来熟的牵起他的手，非常开心道，“好吧。随六哥走吧。”</p>
<p> 姜晨眉尖微蹙，也未抗拒。若他一人独自出宫，只怕宫人跟随阻碍，更令人厌烦。</p>
<p> 公子扶苏加冠，奉命与蒙恬将军镇守北地抵抗匈奴已有六年了。如今重归皇城咸阳，正是因封禅之事，暂代国政。</p>
<p> 想必嬴政也有考校扶苏之意。</p>
<p> 将闾对他的乖巧表示非常开心。秦国不立后，诸子无嫡庶之分。当初父皇分派内外之师，已当众讲明，秦唯才是用。此意便是说，众皇子皆有继位之选，只是要择才而用罢了。虽说如此，秦国厌恶权术倾轧，父皇也言明，若有人手足相残，阴谋相害，祸乱宫帷，他必不会全其体面，定然分尸以谢天下。</p>
<p> 这多年以来，秦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