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按约为安初遥主持公道,不过是罚了几个不懂规矩的小太监,美其名曰小惩大诫。
对此事墨桀只是嗤笑一声,他早料到他的父皇只会做做样子。不过好在他父皇为显慷慨把初儿“托付”给了自己,让他能不用顾忌其他人的猜忌大肆出入珺璟宫,几日下来宫中人皆知墨桀大皇子对这位南国楚王颇为照顾,为此那群看人下菜碟的奴才再不敢怠慢南国楚王。
珺璟宫。
“殿下慢用。”安初遥勉强吃完墨桀为他夹置的一堆菜食,放下银箸道。
但对墨桀而言,初儿用得过少了,怪不得这般瘦弱,微皱起眉问道,“可是这些菜品不合口味?”
安初遥摇头,“并无此事。”
“太少了,初儿再吃些。”
说完墨桀又夹了一块水晶肘放到他碗里,安初遥为难轻唤,“殿下......”
墨桀温和地笑了笑,冷声对候在一旁的柳文瑜道,“柳大人,你身为楚王殿下的内臣,楚王用食这般少,你竟不知劝谏,这般失职留你何用。”
安初遥闻言皱起眉,“并不是他的错,你何必为难......”
“是微臣照顾不周,还请大皇子殿下降罪。”还没待安初遥说完,反应过来墨桀用意的柳文瑜便立马跪地请罪,他虽然很厌恶这位大皇子,但对安初遥的吃食问题他也担忧得不行。
“你......”安初遥有些好笑,这两人竟一唱一和起来了,但一想又无法反驳,只得执起银箸再吃一些。
墨桀看着他吃完,又添了一碗汤膳递过去,在安初遥皱眉前,带着些微失落的语气哄劝道,“初儿要养好身体,在送你出宫之前需要你配合我演些戏码,演戏可是很辛苦的。”
听到“出宫”二字安初遥心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安初遥抬头看着他并未出声,片刻后抿了抿唇执起汤勺小口喝起来。?
龙华宫。
墨弘坐在案前批阅完最后一封奏折,高公公忙将汤药奉上,“陛下,药该凉了,先喝了吧。”
墨弘放下墨笔,看着那碗黄汤摇头苦笑,“朕整日与汤药为伴,你看朕像不像个迟暮老人?”
高公公闻言忙躬身劝道,“陛下说笑了,再有几个月陛下就到不惑之年了,这可是陛下的春秋鼎盛时期啊。太医们也说了,等今岁寒冬一过,陛下的龙体定转康健,陛下且放宽心莫要忧愁才是。”
听了高公公的话墨弘心下宽慰不少,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高公公接过药碗,奉上蜜饯,踌躇片刻低声道,“陛下,奴才听闻那南国楚王已是病入膏肓了。”
“哦?竟有此事?”
“确是如此,今日南国楚王突发重疾,大皇子请了太医院判胡大人前往珺璟宫给予诊治,结果毫无起色。奴才自作主张私下问了胡大人,胡大人说楚王殿下怕是熬不过今冬了。”
墨弘颇为惋惜地轻叹一声,“初遥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你且去问问他还有何遗愿要与南国君主告知,朕恩准他修书送与南国。”
“奴才遵旨。”高公公躬身领命,复又问道,“那陛下,楚王还让他留在宫内吗?”
墨弘抬眼看他,“此话何意?”
高公公赔笑道,“陛下,眼下年关将至,若是楚王此时在宫中西归,这......坏了皇宫风水是小,奴才只怕那煞气冲犯了陛下的龙体。”
高公公不敢说的是,陛下曾对南国楚王置之不理,就怕那楚王死后对陛下还心有怨愤,变成厉鬼来报复。
墨弘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他以前从不信鬼神之说,但经过这大半年的病魔缠身,墨弘的神思已敏感脆弱许多,多少有些顾忌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墨弘点点头,“确是留不得他了。”
城北玉清宫乃皇城第一行宫,内置一眼灵泉,听闻有起死回生之效,南国楚王身患重疾药石无灵,当今圣上怜宠南国楚王,派人送他前往玉清宫将养身体。
浩浩荡荡的送行人马穿过城街前往玉清行宫,圣上宽厚仁慈的事迹便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宽大豪华的马车内铺了几层精贵的羊绒软垫,墨桀和安初遥相对而坐,竟是从上马车后两人就未有一言之交。
墨桀曲起一腿,环胸靠在软枕上闭着双眸像是睡着了,送行队伍已行至郊区,马车里只回荡着车轮压过路石的“咯吱”轻响,气氛沉静得有些凝重。
安初遥心下有些自己也理不清的动荡,他明明朝着自己的愿望更近了一步,心却更沉重了几分......
“初儿为何一直看着我?”
直到墨桀睁开狭长的凤眸,安初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视线一直在他削薄的唇,高挺的鼻以及上挑的眉峰间来回游荡。
安初遥收回视线轻问,“殿下昨天没休息好吗?”
墨桀一下一下抚着拇指上的扳指,双眸紧紧锁视着他,“是啊,昨天我就像你方才看我那般看你看了一夜。”
安初遥偏开脸,心里慌乱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