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已行至一处平地,大道两旁满是枯黄的芒草,簌簌风声下,忽然有几十个蒙面黑衣人从芒草中窜出来持着兵器朝墨桀的马车冲过去,一直保持警惕的侍卫长立马反应过来,忙拔出佩刀下令护主。
刀剑相撞的厮杀打斗声此起彼伏,安初遥欲打开车窗看下外面的情况却被墨桀拦下了,“初儿别看,且污了你的眼。”
说完墨桀凛起眉眼起身推开厢门。
见他要出去,安初遥想到那无眼的刀剑心下一慌,不禁向前拉住他的衣袖,“殿下!”
墨桀转头看到他眼里的担忧,心中泛起一阵暖甜,对他安抚一笑道,“别怕,不会有事。”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墨桀挥手打住刘尚德的劝谏,冷眼看着那群离自己不过几米外的黑衣人道,“来的人数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少。”
“殿下您......”不想殿下竟是连今日的遇刺都预料到了,刘尚德心惊不已同时也松下一口气,怪不得殿下出宫前挑选了一支最精锐的护队。
墨桀转了转指上的玉扳指,冷声道,“传我命令,留一个活口就够了。”
“是。”
不多时刺客悉数被镇压下来,侍卫长做了初步排查后向墨桀呈上一物。
“殿下,这是在刺客身上搜到的信物。”
墨桀拾起那方巴掌大小的白玉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晟”字,正是二皇子墨晟的宫牌,墨桀嗤笑一声将令牌扔回去,“把人证物证送去大理寺,让他们好好查,往深处了查。”
“是。”
墨桀转身往马车走去,刘尚德随在身后小声道,“殿下,这二皇子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墨晟?”墨桀勾起唇角微微一哂,“公公还没看出来吗,是有只鹬蚌想争做渔翁。”
一经点拨刘尚德立马反应过来,“三殿下他......”
墨桀不再多言,抬眼便见马车里的初儿忍不住打开窗,正四下找寻自己,墨桀为他的小焦灼心动不已,加快了脚步。
却在这时,不远处被侍卫架住的黑衣人突然暴喝而起,生生挣断了绑缚的粗绳,抽过一名侍卫的佩刀不管不顾地朝马车的马匹砍去。
头马被砍瞎了双眼,喷着鼻气痛苦长嘶,狂躁地带着后面的马匹撒蹄乱奔而去。
“初儿!”不想有此变故的墨桀惊喊一声,忙上马追赶。
“殿下不可!前方是断崖!”刘尚德吓出一身冷汗,抖着声音大喊,“快!护驾!快护驾!!”
马车转眼就被拉上了崎岖的山路,山路乱石嶙峋,马车震荡不已,车厢内的物事全被颠得凌乱不堪,安初遥奋力抓着窗沿才没被甩出去。
山路越发陡峭,马车剧烈摇晃随时都会被掀翻,紧追在后的墨桀紧张得双目赤红,用力抽打胯下的白马,在快与马车并行时,不顾疾驶的速度翻身跳上马车。
“初儿!”
“殿下......”车门被推开,墨桀钻进半个身子来,安初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初儿,把手给我。”墨桀稳住身体,朝他伸出一只手。
安初遥因为紧张和用力过度,现在全身发麻,手臂根本抬不起来,看到他身后不足百米外的断崖连连摇头,“你莫要管我,快走!”
墨桀温柔轻笑,“乖,慢慢把手伸过来。”
安初遥见他这般执着,舍不得赌上他的性命,咬紧牙奋力将手伸过去,墨桀握住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时,马车也冲到了断崖边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墨桀抱着人跳下车,两人随着巨大的惯性被甩出去,墨桀早做了准备,将人紧紧护在怀里,让自己的右侧身先着地为初儿做足了缓冲。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一切都静止下来,趴在他胸口上的安初遥睁开眼,抬头便见墨桀苍白的俊脸。
墨桀右臂的衣物被碎石划烂了,手臂上几道深深的口子正血流不止,安初遥也吓白了小脸,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撕开衣摆边给他止血边哽声唤他,“殿下......殿下......”
剧烈的冲撞让墨桀眼前发黑,墨桀许久才听见安初遥凄楚的声音,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初儿可有伤着?”
竟是在这种时候他还只惦记着自己,安初遥眼眶发酸,强忍着泪水摇头,“没有,我没受伤。”
墨桀对着他轻轻一笑,喃道,“好......甚好......”
听着他温柔又安心的声音,安初遥终于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墨桀脸上。
“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柳文瑜提着两个包袱走进来,脸上是难掩的欣喜和期待。
安初遥正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边愣神没有回音。
昨天他们在来行宫的路上遭遇刺杀,墨桀身为北朝最为尊贵的嫡长皇子,竟为自己受了重伤,为安全起见应即刻折返皇宫疗伤修养才是,而墨桀却下令照原计划来了行宫,安初遥深知他的用意,墨桀是为了履行他对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