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柳文瑜面色略显苍白,正披着外袍执笔立于案前,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这每日录札记的习惯。
这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柳文瑜皱起眉正想责备是哪个宫人这般不识礼数,一抬头竟是那多日未得见的人。
“殿下?!”
柳文瑜忙放下墨笔,上前就要行礼,被安初遥拦了下来。
“我们之间不用这般客套,你知我不习惯这些虚礼的。”
柳文瑜只得作罢,看了安初遥一眼便垂下双眸,随着他一同坐下。
安初遥看着他消瘦许多的脸,心下有些自责,他曾答应文瑜会带他离开北朝,可如今怕是此生都无法完愿。
“你风寒可好了?”
“劳殿下费心,已经无大碍了,咳咳......”
柳文瑜说着就掩着唇咳嗽起来,安初遥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嘱咐道,“你还需再将养一段时日才好。”
“......臣记下了。”柳文瑜捧过茶杯也不喝,只是用拇指轻轻抚着杯面。
安初遥猜不出柳文瑜在想什么,只觉他们之间疏离了许多。
默了许久,安初遥才出口轻问,“文瑜,你可后悔随我回宫来?”
自那日他选择陪伴哥哥,放弃逃出玉清行宫,柳文瑜也同样选择了安初遥,然柳文瑜虽是留了下来,却是这么多天一直对他避而不见,这不得不让安初遥在意,如若文瑜变了主意想要自由,自己如何也会成全他。
“一直以来是我辜负你太多,你想要的我一分一毫也无法回应与你,所以我更加没有资格成为束缚你的理由,文瑜,你只需为自己考虑就足够了。”
藏了多年的情怀终于得到答案,柳文瑜心下也不知是何滋味,明明失落了一大块,却又好像被什么情感恰到其分的填上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释怀么......
“殿下无需自责,文瑜从未后悔,我会留下来其实全是因为私心,全是为了自己考虑,”早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殿下,他就暗暗发誓此生忠于殿下一人,他实在想象不出若是离开了殿下,自己将如何过活,“这些日子我不是不见殿下,而是不敢......如今以大皇子殿下的才智和权势足以护殿下周全,而我已经不能为殿下做什么了,我怕......怕殿下忽然意识到我的多余,怕殿下让我走,所以才不敢见......”
“你......”不曾想柳文瑜暗下竟是考虑这种事情,他一直将柳文瑜当成兄长,可他却只当自己是那没有情感之人,安初遥看着柳文瑜有些气又有些无奈,微一思量后抬首问道,“文瑜可愿与我结拜为兄弟?”
柳文瑜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慌乱跪地道,“臣不敢高攀!”
安初遥也朝着他跪下来,柳文瑜见他这般瞪大双眼,白着脸去扶他,“殿下快请起,跪不得!跪不得!”
安初遥拦住他与他直视,真挚道,“文瑜,初遥一直都很感激你,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想与你结拜,不只是因为感恩,更多的是想多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亲人,还望文瑜成全。”
“这......这......”
安初遥见他有所动摇微微一笑,朝他拜了个大礼,“兄长在上,请受初遥一拜。”
“殿下......”柳文瑜红着眼眶把他扶起来,口中喃喃道,“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呀......”
回宫已有几日,安初遥甚少踏出珺璟宫,自那日晚宴,朝野上下皆知他圣眷优渥,又得大皇子照拂,一时间想要结识他的大臣如恒河沙数,安初遥自是疲于应对,同时也怕给墨桀招来祸端,婉拒了所有大臣的盛情邀请,此举也深得圣心。
这日冬阳暖照,安初遥闲来无事,命人采摘了不少盛开的红梅,照着书上的方子酿起了梅花酒。
才刚封了两坛,柳文瑜便走进后院,一脸凝重地道,“殿下,圣旨到了。”
安初遥抿了抿唇,放下挽起的衣袖,起身去前厅接旨。
大厅内,那廖方景等得很是心焦,豆大的双眼不时往内院里瞟,待到安初遥现身,激动地晃着肥硕的身体朝人奔去。
柳文瑜知自家殿下很是烦扰廖方景过于污秽的眼神,于是上前拦住廖方景的去路,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奇怪,这奉送皇上的打赏不是宫中公公们的职责么,怎廖小侯爷来了?”
廖方景被问得心下一慌,他今日本是进宫来看望茜贵妃的,出宫的路上正巧碰见有过几次交道的汪公公领着人要去宣旨,一问才知道是给安初遥送东西,于是他便塞了几张银票给汪公公,把这差事给抢过来了。
“是,是,只是公公们都很忙,所以皇上就派我来了。”
“喔~”柳文瑜点点头,嗤笑道,“原来在北朝,侯爷偶尔还得当公公。”
一听这话,厅里的宫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有那心虚的廖方景没有听出其中的暗讽之意。
安初遥轻咳一声,斥道,“文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