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磊的媳妇刘映红,陈安修当然认识,同住在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他一个男人,和人家一个新媳妇,没什么交情是真的,最多就是在路上遇到了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但从她这半年闹出来的事情来说,倒是个有心性有想法的人。
“林淑方那个结婚当天不上车的儿媳妇?”陈建红的娘家是这里,她又常过来走动,秋里镇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陈妈妈应了声,“除了她还能是谁。”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建红掰完芸豆,陈安修把盆子拿过来,放到水龙头底下接水洗洗,陈建红接着说,“这媳妇才嫁过来多久,就能当家做主了?刘雪和茜茜说的是最低三万,越多越好,再少了人家都不用。”三万块钱放到现在肯定不是一笔大数目,但依林淑方的家境,想要随随便便拿出来,估计也不大容易,刘映红现在既然能拿出来,就是在家里能做主的。
陈妈妈回说,“谁知道呢,人家家里的事情咱也不好仔细打听。”
陈建红知道自己这个弟媳妇向来是个不好打听事的人,与林淑方又有过过节,当下也不再说那家的事情,“你说现在这世道吧,是没钱赚钱不容易,手上有点钱吧,就招人惦记。”
陈妈妈听她这么感叹就和陈安修说,“别在这里凑着听热闹,去屋里看看你奶奶醒了没,没醒的话就把她喊起来,待会也该吃午饭了。”
陈安修知道他们是有话说,答应着起身擦擦手,朝着陈奶奶那屋去了,在他的后面,就听陈大姑说,“我说你也太小心了,都是自家的孩子,听两句怎么了,我还能防着他不成?”
接下来是陈妈妈的声音,“有什么防着不防着的,我不过是看他在这里光支着耳朵听闲话,也帮不上什么忙,打发他去干点正事,李奎中家里又去闹事了?”
“又不是第一回了,自打房子拆迁了,就死皮赖脸的闹,那一家人,从老到小,为了钱,脸皮都不要了……”
再后面的话,陈安修走远了,加上她们的声音又刻意压低,他就听不到了,不过大概是什么事情,他差不多也能猜到,李奎中是他的大姑父,也就是他表姐李茜的亲爸爸,十几年前,大表哥意外车祸去世之后,没出两年,李奎中便领回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逼着大姑离婚,大姑向来是掐尖要强的,怎么能受得了这份气,当时就同意了,不过也没便宜李家人,将家里最值钱的那块地皮要了过来,那是她又托关系,又送礼拿下来的,谁都知道以后肯定会涨价,李家的人开始不同意,但耐不住大姑手段强,找人把小三扭送到计生委,差点将小三肚子里那俩男胎引了,李家这才害怕,地皮和家里的一套房子归了大姑,模具厂留给了李奎中。
后来大姑在那块地皮上起了两幢三层的水泥楼,现在十几年过去,房子拆迁,连着楼房带院子,大姑得了六套房子,正好就是在季君恒和卫林的瑞岭小区里,东山这边的房价虽然比不上市中心,但瑞岭小区在东山这边地段还是非常好的,这六套房子就是上千万的资产,反观李奎中,模具厂早在七八年前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他现在六十多的人了,又没别的本事,他第二任老婆的肚子又争气,一口气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四个孩子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花钱的时候。于是李奎中就把主意打到大姑头上来了,说什么房子应该也有他的份,当年离婚分配不公平什么的,总而言之就是耍无赖,领着全家不止一次到大姑药店里闹,要死要活的,报警次数多了,警察都不太愿意理会这种事了。
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为什么家里其他人刘雪不找,而只去找茜茜姐,因为她知道大姑有钱,而作为大姑唯一闺女的茜茜姐肯定不会缺钱。
“是壮壮吗?”
陈奶奶的话打断陈安修刚刚思绪,他快步走到床边说,“奶奶,是我,你要起来吗?午饭马上就做好了。”
“起来吧,睡了好一会了,身上沉。”
陈安修伸手扶她起来,“奶奶,你除了身上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然饭后,我带你去镇上卫生室看看。”从过完年后,奶奶的精神就时好时坏的,去年的时候,还能自己带着小马扎到村里四处逛逛,有时候还自己溜达着去镇上,今年明显就不行了,即便出门,最远就是到胡同口坐坐。她自己总说去年不该去住那次医院,人老了,住了医院就好不了了。
陈奶奶坐起来摇摇手说,“不去了,不去了,你爸爸和你三叔带我去了好几次了,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最多就是让挂挂水,也没什么用。”
陈安修帮她穿鞋,发现她整个脚面都是浮肿的,“奶奶,你的脚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疼也不痒的,上次也去看了,卫生室的小李说,晚上多泡泡就行,床头那边,就几双大的鞋,你给我拿过来。”
陈安修在床头里侧翻翻,果然看到几双明显大的鞋子。
鞋穿上了,陈奶奶下床走两步,又问,“你大娘和睿哲来了没?”
陈安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