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赵安跪伏在书案上大口喘着气,脑子里像是烟花炸开了般,浑身都像不是自己的了,稍一牵动就能感受到有东西流出来,眼里蒙了层雾,眉紧紧蹙起,神色痛苦万分。
李情到一旁倒了杯茶,又胡乱把人翻过来,扬手便把杯子倾斜了一个角度,浅绿的冷茶汇成细涓滚到赵安雪白潮红的脸上,把本就被汗浸的墨发全给湿成一块,整个人湿淋淋地给浇透了。
在一旁冷笑:“你又能奈我何呢。”
不料赵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杯冷茶给泼得懵了,静了静呼吸,起身拿花成一片的白袖子擦了脸,有点痴的望向李情。
李情看他有点好笑,问:“醒了吗。”
赵安愣愣地点点头。
李情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紧紧揪着他的半开的衣领,道:“你刚才是故意惹我的。”语气十分肯定。
“啊?”
“你其实根本就不想门外头那两位就那么走了,所以你才故意激我把人给留下了。”李情目光如炬,嘴里嘲讽:“殿下可真够不择手段的,为了这么点破事能给我压着玩了半天。”
赵安又气又无奈:“我什么本事,先生不清楚吗?”
李情哼了一声,用力捏紧了赵安的右边肩膀,仿佛都能听见咔嚓响声,疼得他呲儿哇乱叫要碎了要碎了,李情这才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太有本事了,可劲装吧你。”
语毕撒了手,赵安直倒抽气,抬起右手万分艰难地揉肩,心里愤愤,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了:“先生谬赞了,跟你比我简直甘拜下风。”
李情斜他一眼,总觉得哪里看着奇怪,但又讲不大清,正要说话时,外头云喜又尖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话:“今上,礼部尚书陈大人求见。”
听着这话,李情嘴角勾起一抹笑,蔑着眼冲赵安道:“正好,你不是不想见吗,那你就把去他们都给我打出去。”
别说赵安能不能把几位朝廷大臣给打出去,就他现在这个眉目含情,衣衫凌乱,发丝尽散,汗水与茶水沾着身子一齐下流,还有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汩汩地往外流着东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荒唐,根本就不可能见人。
他压低声音怒吼:“别开玩笑了!”
李情似笑非笑:“你看我像说笑吗。”
两人对视良久,赵安像筝断了弦般崩溃,最后决定自暴自弃,嘴里细细碎碎骂着娘,问候了李情祖宗十八代连着棺材板都给骂进去了,腿还软着,也只得支着身子缓缓往外走,身下不受控制地凉了一片,整个人欲哭无泪。
李情立在一旁抱臂看着他越过屏风,走到大厅时顿了下,绕去一边的八仙桌上拿了盘装了青李子的白瓷碟子,而后又艰难地挪到了门口,扶着门弯腰喘了口气,而后真的把门给开了。
李情心中讶然,顿时来了兴致,大步上前。
随后又见他把门开了只够那个小碟子探出去的缝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把碟子里的青李给甩出去,就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粉拳大小的青李一个一个地给砸在了外头两位大人身上,白京被吓到了,抬手护住头,可还是哐地一下被砸得狠了,可怜兮兮嗷地叫了一声。
赵安在背靠着门,仿佛要把之前忍住不叫的力气都发泄出来,大声喊道:“闭嘴!哪儿不好去偏来惹我嫌!都给我滚!”
吼完了这一声,终于脱了力气,跪倒在了门边。
那边的李情见状似乎十分受用,来到赵安身前蹲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给顺毛。
头上忽如其来的温柔让赵安愣了愣,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错乱,等回过神来,硬生生忍住眼里的雾气,抬首剜了李情一眼,咬牙切齿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伸手拍掉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勉力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里间走。
李情也起身,眯着眼瞧他,忽然觉得他左手圈着的红绳紧得十分怪异,大马金刀上前抓住他的手,不料赵安忽然嘶了口气,李情越发觉得奇怪,那圈红绳手链的暗红色深深浅浅得诡异。
不像是汗湿的,倒像是
李情冷着眼,自顾地把抽绳给松了松,一把就拉了下来,这下动作可把赵安疼得龇牙咧嘴的,嗷嗷乱叫要命要命啦。
红绳放下来,这才看着赵安玉白的手腕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一圈细小伤口,有些还正往外头渗着血,腕子也无力垂着。
再看那红绳,么指粗细的手链本来是外面一圈上嵌了许多细碎的彩钻异石,有的尖有的钝,给赵安反了一面戴,还往死里把抽绳拉紧,管它尖的还是钝的都深深陷进了肉里,划得是一片鲜血淋漓,整条手链上头的碎钻都透射着暗红色的光。
李情目光一沉,后作讶异状:“殿下好这口的?”
利物唰地从血肉分离的手腕里退出来,本就痛得赵安欲死不能,还被李情如此调侃,气得声嘶力竭大骂:“滚!!!”
“哦,那为什么要折腾这东西?”
赵安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