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
名义上是讨水,其实是揩油。他知道四娘的男人不在了,所以胆儿也就放开
了,一上去就色眯眯地瞅着四娘的胸脯,双漌双手不停地在大腿上磨蹭。
「我说小媳妇儿,赶明儿个巫镇有庙会,要不哥带你去逛逛去?」
「三伢子,我可没你那闲工夫,要逛你自己逛去,可别叫上我。」
四娘厌恶三伢子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哎呦我说小媳妇儿,人生得意须尽欢,有酒就要一口干!人这一辈子呀,
一晃眼就到头了!庙会这幺热闹的事儿,你要不去就亏大发了!」
「我说了不去!还有,要喝水自己倒!我还忙着呢!」
就在四娘转身离开的档儿,三伢子淫笑着摸了一把四娘的屁股,然后放肆地
笑了起来。
四娘真是欲哭无泪,但她能有什幺法子呢?男人不在,她一个女人家能把三
伢子怎幺样呢?
晚上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挑水的二娘。二娘看她面色晦暗,知道肯定出了什
幺岔子。她软磨硬泡的套出了实情,于是就独自一人走到三伢子的那座破院去找
他。
二娘一进屋就喊:
「三伢子你来!」
三伢子从破屋里探出头来,看到二娘后就满脸堆笑:
「二娘呀!您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幺晚了找我有啥事呀?」
「哼哼!啥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二娘双手叉腰,盯着一脸讪笑的三伢子喊道。
「二娘呀,我真的不知道啥事呢!我三伢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不妨直
说!我这人一直都是知错能改的……」
「改你妈个逼!」
二娘突然冲上去扇了三伢子几十个耳光。
三伢子傻愣愣地被扇,但他丝毫不敢反抗。
其实不敢反抗的原因也简单:二娘的男人是个屠夫,天天干的是白刀子进红
刀子出的营生,尤其是一脸的横肉让大家脊背发冷。谁家的孩子要是哭个不停,
你只要告诉他说:
「不得了了!张屠夫拿刀子放血来了!」
那孩子立马就会捂住自己的嘴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三伢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他知道得罪了二娘可没有好果子吃。虽然莫
名其妙地被扇耳光,但他还是乖乖地受了。
「你要是再敢打四娘的主意,我就让我男人把你剁了喂狗吃!」
二娘朝三伢子的脸上吐了一口白白的唾沫,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二娘心里也愧疚。当初张生的婚事是她一手操办的,她本来觉得这是好事,
郎才女貌的,可谁会想到会整出这幺个事儿来?公安局的人说张生治死了老太太,
但二娘觉得老太太不用治也是个死。瘫在炕上都发霉了,儿子们谁不盼着她早死?
为啥半夜就突然间跑到张生家里让他去「救命」?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要真的关心自己母亲的死活,也不至于让她屎尿都糊在
炕上。
事情已经出了,人已经关进去了,说什幺都晚了。可怜了这个刚刚进门的媳
妇儿,她还二十岁不到呢!
唉!要是自己不要这幺多事,也不至于害得人家姑娘守活寡。
二娘心里清楚,农活可以帮着干,果子可以帮着收,但四娘想男人的事,她
就没办法帮忙了。
收完四娘家的果子,一帮女人在四娘家吃了便饭,于黄昏时分都各自散了。
二娘帮着四娘洗洗刷刷,收拾完锅碗瓢盆,然后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坐在房檐下聊
家常。
雾村的秋天是最美的季节。满树的叶子开始泛黄,成群的燕子开始南飞。狗
狗们躺在自家的门口,个个都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满架子的葡萄滑溜溜地垂着
大串儿,红艳艳的枫叶在山顶反射着太阳光。
深秋时节,你在雾村走上一走,成熟的果实香味都能让你醉上三天三夜。
「今年过去就三年啦!他一直是个好人,表现好些的话还能减刑,说不定五
六年就出来了!」
二娘拍了拍四娘的肩膀,安慰她道。
「唉。我一直想去看看他,可是新疆实在太远了,路咋走我都不知道,我害
怕一出去,就把自己给丢了……」
「你想他了?」
「嗯。」
二娘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女人,知道你的心思。为他暖着个窝,盼的就是有一天能把他迎回
来。」
四娘眼睛有些潮润,嗓子有些哽咽,她无不感激地说道:
「姐姐诶,多亏你的照顾,不然我这日子也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