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
一声叫唤让闫林涵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方敬。
“怎么了?”他问。
方敬疑惑看他,手里鼠标划两下,示意道:“你刚才说有语法错误的地方,我已经修改了,你再看看有没有问题?”
现在,已经是跨年后的一月深冬了。
因为期末考试逼近,闫林涵一边要忙自己的期末作业和考试,一边因为身兼助教的职务,需要督促本科学生上自习课为考试复习准备,最近忙得都抽不出身来。
好不容易,这天是个周六,事情少,一早,方敬赶忙让他来寝室帮忙修改论文。
这下半年,方敬一直战战兢兢在为去德国读博做准备,不仅全盘接受盛教授的诸多刁难,好好上课学习,连闫林涵的德语课都耐着性子隔一天一节,配合着上了好几个月。
谁知道,上个月,他开始着急是不是要准备申请材料了,才听闫林涵特淡定地告诉他去德国读博,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苛——只需要卢教授从德国邮来一封“邀请函”即可。
那一瞬间,一贯好脾气的方师兄,差点儿被气得差点儿暴走!
上个月,他可是扎扎实实和闫林涵闹了一个月的别扭。
虽然心底明白闫林涵不告诉他实情,是希望他学习态度更认真,但是作为一个三十多的大男人,被个小了自己近十岁的师弟管教成这样,也让他实在是觉得丢了老脸——他算是理解以前卢教授时不时被闫林涵气一气的心情了。
也许卢教授选择回德国也有这个原因?方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相了
然而,方敬也是个心大的,一转眼,因为德国那边学校需要交一篇全德语的论文,他德语虽然学了好几个月,日常交流有了很大进步,但是应付严谨的书面语,实在又差得太远。
所以,一认清这个事实,这个月开始,方师兄又屁颠屁颠地追着闫林涵跑了。
但是,这天,却很让他感到惊异——他和闫林涵认识也有近三年了,这个小师弟做事一向最是认真而一丝不苟的,而今天早上这才不过半个小时,就频频走神了好几次。
这是,怎么了?
方敬转而一想,又一脸担心对闫林涵道:“林涵,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啊?要不,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改天有时间再帮我修改也行吧。反正也不赶着这几天交,那边反正说春季开学时交就行了。”
闫林涵揉了揉额角。
他也感觉得到今天自己一直不在状态,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走神,但是想到方敬的事情,还是强行集中注意力,对方敬摇摇头道:“不了,就今天吧。今天时间不够我明天早上也有时间。两个星期后期末考了,就是寒假,到时候我也要回市,不一定还能给你修改。两个早上应该够了。”
方敬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强打精神要帮自己修改论文,顿时感动的不行了,一手拽着闫林涵衣袖,含情脉脉道:“林涵,这还是患难见真情啊。我上个月跟你发了脾气,你现在还能不计前嫌对师兄我这么好。这以后,师兄去了德国,山高水长的,你一定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纯洁美好的师兄弟之情啊~~~”
闫林涵揉着额角的手一顿,脸黑了一半。
“你放心,我保证你前脚走,我后脚忘。”
方师兄立即一脸怨妇脸。“嘤嘤嘤林涵,你这么绝情,嫣然造吗?”
闫林涵实在忍不住了,撩他一个白眼,懒得回应这人一时的抽风。
然而,他心里一不爽,就想折腾人,本就认真的态度,更加严苛了。
只见这一早上,方师兄一篇几万字的论文,前半部分几乎每句话都被画上了红线红圈——里面不仅有德语语法、错词的问题,嗯,还有很多物理专业细节问题,闫林涵都一丝不落地给他找了出来。
完了,闫林涵义正辞严地对他道:“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最重要的就是严谨的态度,陈老师的话你忘了?”
方师兄:“师弟,我错了。”
内心小人拼命打脸。“要你嘴贱!要你嘴贱!要你嘴贱!”
折腾了一番方师兄,闫林涵阴沉了一个早上的心情,算是见了点太阳,走出寝室楼,眯眼看了眼天上看似耀武扬威,实则没一点威力的小太阳。
闫林涵拢了拢脖子里的围巾,挡住空气里渗透进来的寒气,立在寝室楼外良久。
他终于做出决定,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原满?我需要你帮个忙”
这天,学院事情少,闫林涵只帮着热学老师改了下这周的作业,就没事了。
所以,这天陈嫣然下班,刚走出报社大楼,就看见了几米远的大理石广场上,立着的那个修长身影。
明朗的长空落日下,青年一身最简单的黑色半长羽绒服和黑色牛仔裤,羽绒服领口可以看见外翻的白色毛衣衣领。
这种搭配在深冬的市并不鲜见,甚至可以说是很路人的穿着,但是在那个人的身上,却显得是那般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