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天早上,有人送了一份帖子来,原来是白圭的几位朋友知晓他回来了,约他当天中午去京中最大的酒楼——凌霄楼接风洗尘。
白圭拿着这份帖子思忖了一下,母亲那里好说,只是慕容钦这里却有点难办,自己与他刚刚一起来家,实在不想就这样将他丢在家里,不过如果带慕容钦进自己的朋友圈子,自己的那些知交好友都是京都的世家公子,毕竟同一个阶层的人更容易建立密切联系,虽然自己和慕容钦关系极其亲密,然而那毕竟是因缘巧合之下的际遇,自己刚刚回京,如果就这样直接将慕容钦带进圈子,恐怕双方都会感到格格不入。
慕容钦见他手拿着一张纸沉吟不语,便问:“有什么事情吗?”
白圭有些为难地说:“几个朋友说请我中午出去见面说话。”
慕容钦一时没太明白:“哦,然后怎么样呢?”
白圭看着他,说:“这几个人都是我多年的好友了,自幼在书院一起读书的,我本来应该去,可是你一个人在府里”
慕容钦一笑,道:“哪里是一个人,外面不是有许多人吗?你尽管去好了,我好久没有练习射箭,今天下午便练练这个。”
白圭笑了:“我让人把箭靶竖起来。”
白圭禀告过了母亲之后,临近中午的时候便带了万山出府。
两个人离开府门一段路,白圭便将万山拉到一个僻静之处,问道:“昨儿夫人叫你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万山一听自己的公子问到那件惊魂丧胆的事情,立刻拍着腿哀叹着说道:“啊呀我的少爷啊,夫人当然是问起您和慕容公子有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说呢?我只说少爷和慕容公子关系非常要好,少爷很关照慕容公子,慕容公子也很关心少爷,那个叫做相互扶持啊,您放心,关于您和慕容公子那些黏黏腻腻的事情,我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万山我为了少爷,赴汤蹈火都不怕的!”
白圭一摆手:“好了,知道了,你现在说的就已经不少了,我们赶紧去凌霄楼。”
凌霄楼的一间雅阁包房之中,韩缇一看到白圭推门进来,立刻便拍着手掌笑道:“阿圭,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段时间你不在京中,我们几个兄弟便觉得冷落了许多,连出门游玩都没有劲头了,一群人骑马出去总觉得少了一个人,一片鲜艳的亮色之中缺少了你这一抹银白,便连这艳丽也觉得有些厌烦了。”
旁边崔滢正在喝茶,闻言也笑着说:“画一幅画很重要的是留白,结果阿圭一去一年多,我们这边只顾橘赤蓝紫填满了一张纸,半分余地都没有了。快坐下来喝杯茶,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瑞龙卧雪,春季里新鲜的贡茶呢,陛下和皇后殿下分赐给了臣子,我父亲也得到了一些,他嗜茶如命,很珍贵地藏起来,今天我这是偷拿的。”
旁边的人哄笑道:“堂堂崔府的公子,如今成了一个小偷,回头世伯发现了要打断你的腿的!”
崔滢洋洋地说:“他还提点着我明年科考光耀门楣呢,为了这点茶应该不至于让我变成残疾,那样可是没有办法上朝堂的。”
白圭笑着说:“我在外面也真的很想念你们,真希望是大家一起出门游历。”
“哈哈哈哈京都公子团!”
白圭坐下来尝了一口碧绿的茶汤,果然是好茶,极其清新的,让人想到了雨后的园林,如果放在从前,白圭是十分满足的,然而现在
“来呀,将这茶加了牛乳煮一壶来喝。”
崔滢顿时微微一愣:“阿圭,你从来都是喜欢喝清茶的,怎么出了一次门,居然也喝起胡人的奶茶来了?”
韩缇也注目看着白圭:“确实有点奇怪,从前我们也不是没有相约去茶楼配着乳饼喝过奶茶,我还记得阿圭当时的原话,‘这芽茶就是取的一股清气,如果里面加了其她的东西,比如盐、姜、果、奶,就混乱了味道,我自幼喝的就是纯粹的清茶,不能接受混杂’,看当时说话的样子,仿佛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一样,可是为什么现在竟然主动提起喝奶茶?”
白圭一笑,道:“我如今发现,这奶茶也别有一番味道,不时就想喝它。那个时候确实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改变想法,如今才知道自己那时太年轻了,人的一生会有很多变化的,许多事情不能说得太早太斩钉截铁。哦,过卖,煎奶茶的时候记得加一点盐。”
相貌十分清秀的李惺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抿嘴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今天也就不用喝荷花蕊,干脆叫上一壶西域葡萄酒,就是弹唱的也叫个胡人来,凑成一种完整的西域情调岂不是好?”
众人连声称好,不多时侍者便引了一个眼珠儿碧绿、黄色胡须卷曲、头上还包着白布头巾的胡人进来,那胡人右手抚胸对着座位上的公子们施了一礼,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弹起胡拔思就唱了起来:“有人赞赏城居人的文明,可那怎及我们荒漠英雄。有人喜欢牵着毛驴,岁月安定,可我们却喜欢横枪跃马,大显威风。我们的骑士劫掠成性,以至于常常欲罢不能。如果远的难以取胜,他们就转向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