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五十好几的自己都还没想着拍遗照,结果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居然在想拍遗照的事情了。张教授想开口,但是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他最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元现金,递给张先生,“你带那孩子去剪个头发,买件好衣服,按他的想法拍张照。”他终归是没有将“遗照”两个字说出口。
时隔半年后,张教授在半夜接到许先生的电话,电话里许先生说了句,“小毛不行了。”然后张教授就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打了辆车就朝老许的招待所赶去。等赶到那间破陋的招待所时,原本早早就熄了的灯此时都亮着。张教授走了进去,老许摇摇头。
小毛的病情终究是恶化了,就在今天晚饭后出现大出血症状。急救医生来了之后,当场宣布死亡。由于小毛是癌症末期病人,所以急救医生也没有怀疑其他死因。但是让人不知道觉得欣慰还是遗憾的是,小毛的父母在急救医生离开之后才找到这里,现在正在小毛的房间里痛哭失声。根据许先生说,小毛并不是被家里人抛弃,而是他不想拖累家里人而“逃”了出来。在小毛离家出走的这两年里,小毛的父母是一边打工一边寻找自己的孩子。大约在一个多月前,小毛可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于是就跟老许说了自己家里的事。在几个社会善心人士的帮助下,小毛的故事很快上了新闻。但是新闻传开却需要时间,等小毛的父母获悉消息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要进去看看那孩子么?”老许知道张教授对小毛的感情不一样。或许是那天早上结下的缘分,张教授对小毛有种对自家子侄的感觉,所以老许才提议道。
“不去了,徒增伤感罢了。”张教授的神情非常落寞,“对了,他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别的帮不上,至少让这孩子走得体面还是能帮上忙的。”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既然那孩子最后将事情托付给我,那就是我的事儿了。”许先生道,“你说这癌症为啥就没办法治呢?人得病了,吃药不就行了么?再不济开刀子啥的也行啊。可偏偏这癌症,啥方法都用了,人还是走了。”
张教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他知道很多权威文献可以证明癌症是多么难以治愈的疾病。可是身为医生,如果不能治好病,这不是自己的无能么?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张教授就将“治愈癌症”和“老许的招待所”放在心上了。虽然张教授是大内科主任,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却在肿瘤科方面下了很大功夫,据说都能出论文了。这让肿瘤科主任大为惊讶,还以为张教授临退休了还打算换个专业领域突破一下。不错张教授都没有对任何人说出他的想法,他只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已。可惜医学的进步速度远远不及张教授所期待的那样,直到远在大洋彼岸的雷古勒斯实验室宣布他们基于基因检测手法提出了“癌症基因检测”及“靶向药物治疗”手段之后,这才让张教授看到了一丝曙光。不过很快张教授又被检测费和治疗费给吓到了,按照他对美国医药公司的了解,这种能够救命的新药物不在欧美等市场圈个五年钱是很难向诸如华夏等发展中国家市场扩散的。当然,他也知道对方肯定会在国内申请上市检测,但是价格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还真应了那句话,“用钱换命”。想到这里,张教授就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
不过张教授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有机会接触到地平线生物医药公司的人,同时自己接触到的项目还是基因检测和靶向药物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治愈手段。除了常规向肿瘤医院和其他医院肿瘤科发出“志愿申请协助”之外,张教授也想到了老许的招待所。张教授其实对这种定向寻找样本的做法是有些不屑的,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学术不端。但是从程序上来说,这又符合规定。因此到底做还是不做,纯粹就是看操作者的“本心”了。以往张教授是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手段的,但是这次他却忍不住动了私心。
“老张,你给我说句实话,这洋鬼子的治疗方法,到底能治好多少人?”听完张教授的介绍,许先生沉默了一会之后,忍不住问道。他也知道自己招待所里有些人也的确参加过有些药物测试实验,以此来换取不多的补贴来维系自己接下来的治疗。
“你要说百分百的治愈率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张教授说道,“但是目前他们研制的靶向药物对于集中特定癌症的治愈率还是非常高的。据说早期治愈率接近100%;晚期的治愈率也接近70%。如果摒弃一些并发症等因素,他们的治愈率真的是无限接近百分百。不过他们也强调了,靶向药物对癌症类型非常敏感,只有特定的癌症才有如此高的治愈率。其他癌症的治愈率就不一定了,并且他们并不能阻止二次复发等等。”
“这也算不错了。”许先生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招待所开久了,和这些癌症病人接触长了,他对癌症的一些基本知识的了解程度已经不输普通人了。“不过检测费用和治疗费用要怎么算?如果从实验里被排除了,又该怎么算?”
“具体可能要他们自己去看协议了,但是我知道的是检测和治疗全免,这还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