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但也没有岑缺。
他想找岑缺聊聊,这两天的事情闹得他心神不宁,总觉得是个心结。
站在沙县小吃门口,往右手边转弯走二百多米就是那个修建地铁的工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工地这地方,闲人免进,但这个时间没有在施工,门口看管的人都不在。
叶勉走进去,发现工人似乎都休息了,只有三三两两穿着工作服的人走过他身边,奇怪地看着他。
他继续往里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岑缺。
工地很乱,叶勉走得毫无头绪。
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是钢筋,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世界。
叶勉看见一个手里拿着安全帽的人往外走,赶紧过去问:“你好,请问你认识岑缺吗?”
对方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下:“你找岑缺啊?里面呢,自己去吧。”
这人说完就走了,也没告诉他“里面”是哪个里面。
询问碰壁的叶勉只好继续往里走,路过一排临时搭建的板房,心想,难道岑缺平时就住这儿?
板房连门都没有,站在门口就能把里面看得一览无余,那些简单的床铺和杂乱的生活用品标示着工人们的生活状态。
想起岑缺那张脸,叶勉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他是为了傅唯一才靠近岑缺,可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这个或许被强行改变了人生的人。
叶勉沿着板房往里走,终于看见了岑缺。
那人坐在地上,一边用帽子扇风一边吃着馒头,旁边放着一瓶水,矿泉水的蓝色标签已经磨得发白,不知道这一个塑料瓶已经用了多久。
叶勉觉得有什么梗在了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音。
岑缺吃完馒头,拄着地面站起来,一回身,看见了离他只有几步距离的叶勉。
他愣了一下,戴上安全帽,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两人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就那样看着对方,叶勉问:“怎么没出去吃饭?”
岑缺捏了捏矿泉水瓶说:“工资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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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苦的。
这是叶勉听到岑缺说“工资没发”时立刻想到的一句话。
对于他这种从来衣食无忧,这么多年最多是抱怨考试太难、工作太多的人来说,难以想象拮据到不敢多吃饭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干体力活的人,瘦得像脆生生的薄饼,一顿晚饭的构成是干巴巴的馒头和反复利用的矿泉水瓶接的自来水。
叶勉知道,眼前这人跟自己毫无关系,可那股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心疼却真实发生着。
“等会儿还继续开工吗?”
岑缺点点头:“今天要赶工。”
叶勉心里酸得像是有个顽童挤了一斤的柠檬汁然后把他的心脏泡在了里面。
“不能请假吗?”
岑缺看着他,疑惑地一笑。
“我想和你聊聊,”叶勉说,“很重要的事。”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赚钱吃饭。”岑缺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说,“这地方不适合你。”
他指了指叶勉的裤腿:“脏了。”
裤腿脏了,鞋也脏了。
可叶勉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对岑缺说:“这地方也不适合你。”
“你住在那边的板房吗?”
“嗯。”
“工程结束之后你去哪?”叶勉问,“跟着施工队去下一个地方?”
“不知道。我是临时来的,临时工,跟他们施工队没关系。”
岑缺眯了眯眼睛,看叶勉没有走的意思,只好认输:“出去说吧,这儿灰太大。”
他带着叶勉往外走,路过板房的时候,叶勉说:“这里连个门都没有,晚上蚊子不少吧?”
“睡着了也不在乎什么蚊子不蚊子的了。”岑缺走在前面,“大家都累得很,沾枕头就睡了,不影响。”
这就是岑缺的生活。
他们走出工地,站在马路边,叶勉问他:“晚上几点开始?我还没吃饭,陪我吃个晚饭吧。”
岑缺摇摇头,拒绝的理由都不肯给叶勉。
叶勉算是发现了,自己现在不仅拿傅唯一没办法,拿这家伙也无可奈何。
他苦笑,跟自己说你认命吧。
“那我去趟便利店。”叶勉看他,“去便利店你可以陪我一起吧?”
岑缺沉默地看看他,最后点了头。
两人去了便利店,叶勉买了两个饭团和两瓶饮料。
“去那边坐吧。”叶勉叫上岑缺到便利店的休息区,他先坐下,给对方拉开了椅子。
“我衣服脏,不坐了。”
一句话,扎得叶勉心都成了筛子。
他猛地起身,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铺在了塑料椅子上,然后只穿着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