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濯在那晚之后对林玉禄的事情更加认真谨慎起来。
但林玉禄毫不在意,那晚口头的拒绝对林玉禄并没有效果,他还是天天来。
赵濯对林玉禄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时城东王媒婆正好来替一户人家的闺女来说媒,赵濯答应了,他想如果彼此感觉不错,他愿意考虑成婚的事情。
成家立业,他也到了成家的年龄。
对于赵濯来说只是把他的规划往前提一点而已,此事倒算得上一举两得。
这怕也是让林玉禄死心的唯一办法。
女孩子是城东一名商户的女儿,名叫季秋桃,家境殷实,心灵手巧。见面是安排在一家小酒楼,见了面才知道姑娘一直很喜欢他,两人虽说都不是爱说话的类型,有媒婆在,一问一答,交谈下来还算比较融洽。
赵濯相亲的事恰好被林玉禄的那几个纨绔朋友看到了,转头就告诉了林玉禄。
林玉禄当时正打算出门去馄饨摊找赵濯,一出门就和几人碰上。
“林玉禄,去不去天香楼,听说新来了一批姑娘,嫩的跟水葱似的!”纨绔们又一次向林玉禄发出邀请。
林玉禄挥挥扇子,“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你最近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往外面跑,去哪?”纨绔二号不悦道。
“我有急事儿。”
“又去找那个卖馄饨的?”纨绔三号嚷道,“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见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什么样子,天香楼的姑娘不好吗?”
纨绔四号斯文一些,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刚刚我们在悦来看到他了,跟个姑娘坐一块,还有个媒婆。”
林玉禄愣了愣,赵濯说自己不喜欢男人那就是真的不喜欢,那相个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他自己缠着人家不放,他现在还没开始躲着自己,可再这样下去以后怕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顿了顿,嘴角挂着一丝浑不在意的笑容。
“去望仙楼。”林玉禄道。
“走走走!”
望仙楼是临江的一个青楼,楼的东面望去就是宽阔的龙盘河,龙蟠河如一条巨龙一般将平阳县整个环抱着,河流东岸群山叠障,像一把巨大的铺开的扇面。
这把扇面的正中央就对着望仙楼。
那个纨绔林玉禄似乎又回来了,他两三个晚上都住在天香楼没离开。投壶牌九跟姑娘们样样来了一遍,输一场脱一件衣裳,林玉禄玩这些贯有心得,几个姑娘输的身上只一间轻薄肚兜了,他还是整整齐齐的。
嫩葱似的小手从他胸口划过,被林玉禄笑吟吟的握在手里。
女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公子来这只是玩这个么?”
“不然呢?”林玉禄笑问道。
“兰儿姑娘你别理他,他每回都这样。”纨绔二搓搓手,“公子我陪你玩啊。”
回头瞧了林玉禄一眼,“你可真是没劲。”
林玉禄饮了一杯酒,边上有姑娘又往他嘴里投喂了一颗葡萄,“公子酒量真好。”
林玉禄道,“千杯不倒。”
“那奴家要试试是不是真的一千杯~”
他几乎没有醉过,林玉禄看着这些嫩葱似的姑娘。
不然就...算了吧。
他这样劝自己,他赵濯有什么好,你才见过他几回啊,就这样念念不忘,茶饭不思的。
在望仙楼昼夜颠倒晨昏不明的放纵了三天,林玉禄眼下都有些发青了,这才晃晃悠悠离开。几个纨绔朋友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他才从望仙楼投下的巨大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便被白晃晃的日光晃得头晕。
他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头上罩了一个斗笠。
“你坐在这里不热?”
这个声音实在太耳熟,冷肃的,没什么起伏的音调。林玉禄抬起头,赵濯逆着光站在他面前,他看不清赵濯的面孔。
林玉禄只觉得有一只手突然将他的心脏裹住,再收紧。紧到他觉得有丝丝的疼。
林玉禄摘掉了斗笠放到一边,“不热,不要你的东西,拿走。”
然后赵濯就真的走了。
林玉禄呆坐了一会儿追上去,赵濯早市收摊回家,桶里满满的碗筷,板车拖动的时候叮叮哐哐的响。
“你真的走啦,也不多劝一下我。”
赵濯好笑道,“要怎么劝,晒的不是我。”
“你可以说‘听话,戴上,不然我会心疼的’。”林玉禄煞有介事的说道。
赵濯道,“我不是很心疼。”
“那你太无情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补了一句,“斗笠给我,热。”
赵濯头也不回,“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在车上自己拿。”
林玉禄跟着赵濯走出老远。似乎从认识那天起就是他在不断的跟在赵濯后面,膏药一样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