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政策,其中有一项便是鼓励雄虫事务局推销军雌,又想了想制定一份领养申请名录的过程中可捞到的虫情和油水——脸上便不禁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好吧,小阿德利安。你当然有这个权利。”他轻松地说,侧过身,把一直安分地、纹丝不动地站在他身后的队伍亮给阿德利安看,“也许你未来的雌父不会那么和你心意,但你瞧,这些都是我的雌侍。他们可以保护我,侍奉我,让我每一天都保持良好的心情——你以后,可以挑选更多,更优秀的虫。相信我,没有雌虫能拒绝A级雄虫的邀请。”
从雄虫事务局副局长身上,就能看出虫族的雄虫们为人处世的缩影。
阿德利安的笑容,又变得柔软稚嫩了,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清澈。
“谢谢你,斯科特先生。”他打了个哈欠,“抱歉,我昨晚睡得不太好。”
斯科特立刻道:“是研究院有什么地方没有照顾周到吗?”一副要为雄虫做主的姿态。
但阿德利安很清楚,雄虫事务局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斯科特只是在做样子,卖他个好而已。
小雄虫客客气气地婉拒了副局长虚假的好意,该说的都说完了,斯特克很快告辞了。看来他也挺忙的。临走前表示名单明天就会发到阿德利安的光脑上。
他的个人光脑是批量生产的黑色手环,经典款,俗称烂大街。第一次觉醒后他就能去雄虫事务局更新信息,挑自己喜欢的式样了。
阿德利安对这些都没什么要求。
他送走斯科特,自己像往常一样,裹上毯子,窝进床里,助手机器人给他送来一杯热牛奶,他就捧着马克杯,一边吹起,一边小口小口地喝。
艾伯纳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小雄虫陷在床垫和绒毯里,只露出一张小脸和几根纤细的手指头,大大的马克杯还把他大半张脸遮住了,一对蓝眼睛氤氲在白雾里。
阿德利安乖乖地:“教授好。”
“……智脑通知我,你的会面结束了。”
“是的。”
艾伯纳顿了半天:“……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副局长先生说话很照顾我。”阿德利安评价完,把杯子往下压一点,弯弯的嘴也露出来了,“艾伯纳教授,特意来问这些吗?”
艾伯纳:“……恰好有时间。”
小雄虫笑了起来。
雌虫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他的感情一向迟缓平淡,对情绪远不如阿德利安敏感。
他只好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虽然军雌普遍身量雄壮,长相丑陋,粗心大意,不如亚雌那么身娇体软,善解人意……”说着说着发现不对,艾伯纳硬生生转了个弯,“……但你以后有很多亚雌可以选。”他顿了顿,居然还补了一句:“你值得最好的。”
艾伯纳觉得小雄虫受了委屈。
这是当然的,无依无靠的小家伙,不得不屈服在雄虫事务局的逼迫——安排之下,将宝贵的、富有意义的第一次觉醒,献给一只不喜欢的军雌。而且雌父还不同于雌君、雌侍,雄虫不能随意蹂躏。
身为雌虫的他都替阿德利安委屈。
阿德利安喝了口牛奶,呼出一口满足的热气:“呼……别担心,教授。我没有受委屈。这没什么好委屈的。”
顶多算你情我愿,用做爱换取庇护的交易罢了。
阿德利安不觉得自己吃亏。尽管全世界都认为这样对雄虫不公平。
可全世界都站在他对立面的感觉,阿德利安早就习惯了。
他深知现在的自己,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很多事情,就算他挣扎也无济于事。
何况他现在并没有不满。
他只是……
艾伯纳都特意来安慰他了,小雄虫便哭笑不得地配合了雌虫笨拙的哄慰。还穿着白大褂的金发雌虫,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阿德利安钻进被窝里,助手机器人熟稔地给小家伙盖好被子,他才离开。
房间内的灯光自动暗了下来。
黑暗中,阿德利安睁着眼睛,怔怔地看向房门。
充满科技感的材质和设计,和地球上的病房完全不一样。
但他总觉得……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个熟悉的男人,轻手轻脚地挤进来,垫着脚尖蹭到他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掖被角。
阿德利安见过的人不多,每个人都说着类似的话,鼓励的,劝慰的,仿佛坚持就能做到一切一样。但他们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同情,怜悯,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注定要被丢弃的有害垃圾。
只有那个男人不一样。
阿德利安的父亲在一场车祸中丧生。据说他的父亲是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出车祸……也许是他的出生,让那一天的父亲心神不宁。他的母亲过度悲痛,加上产后抑郁,很快也离开了他。
没人觉得阿德利安能活下去。他父母的遗产根本不够支付高昂的医疗费。
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