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给了他一个不为所动的眼神。
阿谢尔在雄虫圈子里比长相凶狠的康德还不受欢迎,出了名的脾气差劲,嘴还特别不客气。
凭本事单身的典范。没被雌虫打死,全归功于他本身的功勋。
在结婚之前,康德对此尚没有实感。等他结婚了,有了自己的雄主,才感受到阿谢尔对待雄虫的态度,是多么与众不同。
他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虽然有了你的庇护,但阿德利安,终究没有雄父的引导。他在帝国雄虫圈子里,不会多顺遂。雄主……乔伊斯,他们家,在雄虫里,也颇有名望。卖他们一个面子的话……”
阿谢尔淡淡道:“康德。朝令夕改,你怎么带兵?”
“……”康德支吾道,“唔……”
“法庭的判决,你要我阳奉阴违。”阿谢尔说,“就算我欺上,你要我怎么瞒下?”
康德不说话了。
高大魁梧的军雌脸上,狰狞的疤痕皱成一团,从那些凝结的深刻痕迹里,隐约露出些难以言喻的窘迫。
“我给他们面子,”阿谢尔语调平稳,淡淡道,“谁来给阿德利安面子?”
那孩子是第一次面对大众,登场的方式又如此凌厉。能落实的话,就甚少再有人敢欺负他。如果半途而废——大家只会觉得他无能。
阿谢尔从同僚的眼神中看出了妥协和友好的意味。康德说:“乔伊斯家宠爱乔纳森。乔纳森落入这样的境地,他们都很不高兴。失去了一个雄虫,利益和脸面上都不好看。如果这件事无法挽回,那他们至少要在罪魁祸首身上……泄愤,或者补偿,之类的事情。”
“这话可不是乔伊斯的风格。”阿谢尔评价道。
“哦,那是我的转述版本。”康德平静道,“原话是,呃,我想想……‘我们家族对这件事深表痛心,希望能亲自给予乔纳森惩罚。当然,法庭的判决我们也非常理解……’嗯,然后是……还有什么……‘事实上,我非常欣赏阿德利安,从他身上能看到新一代雄虫的未来……’”康德费劲地想了想,半晌,放弃道,“差不多,类似于这样吧。太长了,你肯定不听,我就自作主张地提取重点了。”
阿谢尔缓和了神色,用行动表示对同僚的赞扬。
他甚至打趣道:“难为你还背下来了。”
“确实不容易,我最讨厌背书了。”康德深有同感,一口喝干了茶水,砸咂舌,把空茶杯往前一推。
“不懂欣赏。”阿谢尔点评着他堪称浪费的牛饮行为,“给你喝真是浪费我的好茶。”
他比了个手势,机器人随之而来,为客人换上了一瓶烈酒。康德眼前一亮,声音浑厚地笑了一声:“哈!你还藏这样的好货!”
第三军区军区长简短地展现了自己的雄厚的资本:“管够。”
“哦哦——不愧是阿谢尔!”康德惊喜地说着,并挥开了机器人,“杯子拿走!”他的大手握紧瓶盖,轻轻一掰,浓郁的酒香便蔓延开来,他举举酒瓶,与阿谢尔对饮了一口。
“乔伊斯……他是我的雄主,我总是要听点他的意思。嘿,现在四个军区,你就只能跟纽曼……哦,不对。你也有雄子了。就剩纽曼一个了。”
“我还有笔账要跟纽曼算。先不提他。”阿谢尔说,“你呢,怎么突然结婚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见。”
“我也很意外。”康德挠了挠脸,“我只是,遵照帝国议会的安排……嗯,就是定期配对的那个。这么多年了没个结果,我没报期望,想着跟我的‘轰天锤’过一辈子也很不错。但乔伊斯说我很不错……”
“然后你就被他俘虏了?”
康德不置可否:“他对我很好。”
阿谢尔上上下下看了他几遍。
“他也许只是想要我的权势——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最近一次借用我的力量,就是这一次。”康德敲敲桌子,“还没什么用处。”
考虑到对手是阿谢尔,康德对这个结果接受良好。
他指指自己的脸:“无论他在想什么……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别的雄虫看得上了。”
阿谢尔说:“你的伤疤……”
“不祛。”康德斩钉截铁地说。
他粗糙宽厚的手掌摸到自己脸上,留恋似地摩挲着战争给自己留下的纪念。
“这都是兄弟。”他说,“我得记住他们。”
对雄虫来说,娶虫只是获得金钱和权势的一种手段。娶一个帝国元帅,的确可以一步登天,但——没必要啊。
多得是年轻貌美的富有亚雌争着抢着为他们服务。雄虫本身就是特权阶级,帝国元帅的权势对绝大多数雄虫而言没有特殊用处。他们只需要娶更多的亚雌,换取更多的贡献点,就能直接通过帝国议会,达成同样的目的。
完全没必要委屈自己忍受一个丑陋的军雌嘛。
“看你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康德笑道,“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在这之前,我也不明白雄虫的奥妙——不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