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次,他于惊厥中睁开眼,都能在身侧看到那个身影。她总是在用那样沉静的目光注视他,轻轻拍动着他的肩膀……
卫季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他的身体太累了,尽管梦中依旧有幢幢黑影要割开他的身体、要将他抓到身下操干,却总有一双手将他扯回来,要他沉沉睡去。
他便又睡去了。他仿佛也曾推着她要她去睡,不过他记不清这是梦非梦了。他也希望他没有呼喊出声,没有在睡梦中哭求着什么不要操我,那样就太难堪了……
清晨,当花园中的鸟鸣叫起来,他睁开眼,便看到那位好心的小姐睡在他身边。
他输液管不知何时拔掉了,而自己就蜷睡在女人腰腹处。直到此时,卫季才敢信昨夜并非是梦。
她陪了我一夜啊……卫季沉默的望着女人。她的睡姿板正,是人们想象中那种上流贵族该有的睡姿。但……她有一只手横放下来,搭在男人肩上,仿佛是庇护似的。
“她还那么年轻……倒是自己,几次承她庇护了。”
卫季无声笑叹,望着女人的面庞。他的呼吸放轻了,女人柔软温暖的触感从肩上传递过来,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更贴近她,又生怕将她吵醒。
“笃笃”两声,负责给他换药的侍从推门走了进来,拿着新的药棉和尿管,看到女人睡在屋中,惊诧的停在了原地。卫季怕吵醒她,急忙歉意的让侍从离开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腹腔中的憋涨。
他这几日输液、吃药都太多,一夜过去,集尿袋早已满了,高高挂在床尾。抬头上望,透明的塑料管道里装满让人作呕的浅褐液体。而依旧源源不断产生的水液,无处可去,便沉甸甸的压在膀胱,腹腔中隐有钝痛。
卫季轻轻动了下身子,从女人身边移开两分,生怕那些满是污浊液体的管子碰到女人。
体位变动,体内的液体便越发汹涌,向着人体脆弱的内壁发起冲击。卫季动静不宁,缓慢的展开蜷缩的身子,腿也叉开两分,等到能勉强适应,却又停下不动了。
他身上不适,并没有睡意,就静静的卧在那里,听着女人的呼吸,只觉得一生从未这样安宁过……
过了一会儿,女人也醒过来了。
“我起晚了。”楚潋方睁开眼,却看起来很清明。
不过她到底是刚醒,眉眼间不似往日带着妆时那般锋锐。却精致依旧,晨光照在她面容上,她像是一朵开的很漂亮的玫瑰花。
“不多睡一会儿了么?”卫季问了一句,又觉得僭越。这话该是她的正经男人才能问,自己却是不配的……他心里仿佛有只蜗牛,慢慢又将触角缩了回去。
这样琐碎日常的问话,楚潋也没兴趣回答,只打量着男人。
他睡了一夜,被子半落在身下,麦色的肩露在外面。肩头几道发乌的淤痕,往被子下去,像是狰狞虬结的蜈蚣。
卫季感受到女人的目光,他动了动身体,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别动,让我看一看。”女人轻轻按住男人的肩膀,揭开被子,男人便驯顺的伏在那里等待,露出他整个嶙峋的身体。
原来他这样瘦……身上有衣服的时候还不显,不过是骨头架子大。其实衣服底下,只有骨头上还覆着薄薄一层肌肉,像是一只皮包骨、快要死去的骆驼。
夜晚灯光醺黄,那时看着还不明显。如今天光大亮,才惊觉上面有太多疤痕。
他肩上的割伤缝上了,却还没好,缠着一圈圈厚厚的绷带,让他的手臂不能贴伏的收束身周。
他肩头也有烟烫的痕迹,一块皮像是枯死似的,结了腐烂橘子上霉点似的黑痂,四周翘起边,中间烂下去,连往更深处烧伤的皮肉。
“别看了……很难看。”他又躲了一下,几块肌肉上下起伏,那块烟疤也动了一下。
“不难看”,楚潋轻笑了一下,依旧握着他的肩。男人的肩不很硬,她指尖握在上面,便握出了几个小窝窝,很有些可爱。
女人心里有几分痒,想要调笑几声,却又在他身上发觉一大片细小的疤痕。很浅,不打眼,浅褐色的,连着片,就藏在麦色的皮肤里,只在摸上去的时候会有凹凸不平的触感。
“怎么弄的?”女人又问他。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卫季想到往事,也转头看了一眼那些细而深的伤疤。他没说什么钉板上滚过一回的话,只是笑得有些无奈,眼角处依稀有细细的纹路。
女人也轻笑了一声,说不清笑里有什么涵义。“你这性子,还能怎么不懂事呢?”
卫季没有应声,女人也没再说话。
女人抚过那些细小的伤疤。
或许男人仍有些紧张,麦色的背脊轻微绷起,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腰窝深陷下去,山丘起伏。随着她的指尖划过,便迸起一个个小小的颗粒。连他藏在肋骨间、小腹处的水球,便也上下咕噜一下。
“我其实挺想熬熬你,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女人又笑了一下,戳了戳那个水球,“怎么?早上没侍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