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秋见他鼻子一皱,知道他又要变成小哭包了,赶紧转移话题:“下个月,房贷就还清了。”
今天他明显是想藏着不然雪落秋知道,所以雪落秋才会骂他是小狗。
听见那句话,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喻辰宿忽然鼻子一酸,眼睛湿润起来。
让雪落秋请假回家休息,但雪落秋说今天有病人要来,坚持要去上班,他只得同意,跑去跟队长请了个临时假,要送雪落秋去诊所。
他要承认什么呢,承认自己刚刚撒谎了,承认用纱布的是他,留下烟头的是他,昨天晚上受伤的人也是他吗?
“怎么……”雪
昨晚抽烟时欠下的苦涩这会儿全顺着嗓子蔓延了上来,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舌头,让他摆不脱。
喻辰宿不过是抽根烟而已,比起自己隐瞒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他总是想自己能够掌控对方的一举一动,不希望对方有瞒着自己的事,却忘了自己也有不想给他知道的事。
他收起通讯器,打算等下去办公室再充电,刚抬头打算表扬喻辰宿最近认真工作发了不少补贴奖金之类的,原本平稳的车子就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不,他不敢开口。
但是他知道,他的小傻子是明白的,他们早就心意相通。
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小,那么需要他的保护。
气氛凝结了那么几秒。
秋秋脸色那么差,昨晚肯定没睡好,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愧疚,更不要说他现在心疼得快死了。
扔在副驾驶座位前方抽屉里的对讲机滋滋了几下,忽然滴了一声,响了起来:“Z19区发现目标人物,附近的民警速来集合。重复,Z19区发现目标人物——目标人物已抓获!目标人物已抓获!”
所以就更不能说了。
刚好前面路口是红灯,喻辰宿把车停了下来,扭过头对上雪落秋带着点愠色的目光,非常平静地解释到:“我昨天晚上抽烟了,但是那卷纱布不是我的,我没有受伤。”说着,他拉起袖子给雪落秋看胳膊,又抬起腿扒拉自己的裤腿。
他是个小傻子,却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喻辰宿啊了一声,方向盘一打,车子驶入商业街。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随后不可置信到:“这么快吗?”
一股浓浓的烟草味掺杂着湿漉漉的血腥气从抽屉里扑了出来。
他也跟雪落秋约定了,如果抽烟了就要告诉他,不说就是小狗。
喻辰宿不自在地将踩油门的脚的重心从左边换到右边,手指紧握住方向盘,“你昨天不舒服,我静不下心找人才抽的烟。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让你担心,才藏起来的。”
雪落秋将信将疑地合上了抽屉,探过身,从喻辰宿肩膀开始,仔细地摸索过他的整个上半身,确认没有伤口以后,才浅浅地松了一口气,恹恹地嘀咕了句:“小狗。”
抽屉里躺着那只还在发出滋滋的电流音的对讲机,除此之外,还有几颗只剩下滤嘴的烟头,和一卷染着血的纱布。
窗外的冷风呼呼地往车里灌,雪落秋感觉自己一阵一阵地发晕,又把玻璃升了起来。他靠在椅背上,有些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漠然:“没问你这个。”
“我没有生气。”雪落秋垂着眸子,轻声说到:“我只是担心你。”
就当他是小狗,是骗子好了,他不想再让雪落秋担心他了。
雪落秋余光瞥见喻辰宿微微松了口气,便伸手拉开了抽屉。
“嗯,本来也不多。”雪落秋翻了翻通讯器里的信息,正准备回复,通讯器忽然闪了闪红灯,随后灭了下去。没电了。
他想张口承认什么,但余光瞥到恋人疲惫的脸色,忽然嗓子发疼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始终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抓住了一线清明。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风也刮得很猛,路边的大树被吹掉不少枝叶,还有几棵直接倒在了路中间,清扫工人正在清理,几个路口还小小地堵了一下。
他也在努力的成长、变强,希望可以有一天能够在方方面面护得自己周全。
两个人拿一次性洗具简单洗漱了下,找了个早餐店吃了个早饭,喻辰宿才开车送雪落秋去诊所。
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子慢吞吞地起步,喻辰宿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在恋人逼迫的目光下解释到:“昨天晚上有个服务站被树压倒了,林晨早不小心划破了腿,换下来的纱布被他随手扔进来了,我下午去洗车,不会留下味道的。”
冷冽的空气一股脑地灌了进来。
雪落秋微微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无理取闹。
其实喻辰宿也没有烟瘾,只是偶尔烦躁的时候会抽根烟冷静一下。这个习惯在遇到雪落秋以后就改善了很多,一年之中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
只是这些话,雪落秋说不出口。
雪落秋被冲得直咳,手扒在车门上摸了几次才找到开窗键,猛地把车窗玻璃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