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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一路向着山门。
前面的人脚程太快,影简运足了轻功,才刚刚好在换班前赶到符倾一行人在的地方。
影简蹑手蹑脚地在影染旁边的树枝上蹲下,用内力阻隔着和影染说话。
“刚才你们可坑死我了,少主为啥觉得我是细作啊?”
“你蠢。”影染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影简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下面怎么办啊?我怎么觉得少主盯上我了?”
他之前几年也没在不轮值的时候见过主子一次,这几个月撞上主子的次数赶上他前十九年加起来了,就算是神经大条如影简,也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影染没回答他,把当值的牌子塞到影简怀里,就下班走人了。
——他总不能告诉影简,以前是影左在,刻意注意主子的动向,每次都带他避开吧?
八云锦这邪门东西,影简练了,影堂所有人都承他恩情,自然要多护着点儿。可护太严实了,导致八云锦和八神法二十年不碰面,却不是上面那些老头子能接受的了。
影卫的自由,不过是建立在上面懒得管的夹缝里;一旦上面想管了,影卫就是上面人手里的木偶,一举一动都由不得自己的心。
他是影堂的三把手,影左远赴蜀中,这边就只有他来照看。没了影左,他才感受到那种可怕的压力。
影堂堂主影翳并非影卫出身,身上没有血蛊,不受少主的直接桎梏,更多的偏向长老那边;少主符倾今年十七,刚刚开始掌控实权,在影卫之中能直接以影卫身份和少主对话的也只有三人。
不论是长老还是少主,都没把影卫当人看过。
这个事实,没有人比影染更清楚了。
影染面上的身份是庄内的武师,他回到住处,还未进屋,就知道影眠来了。极淡的甘草香味,上一秒能嗅到,下一秒就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他进屋,看见灰色袍子的青年在翻看他桌上的笔记。
影染走上去,一把把自己的笔记拽过来,拉开抽屉扔进去。
影眠用一张面瘫脸对着他。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影染没好气的说。
影眠脾气好,也不生气,不急不缓地轻声说:“小简的八云锦第七重了。”
影简觉得今天少主有点儿不对劲。
少主先是去了影堂找影翳老大,没找到人;又去了长老院,破天荒地和老头子们喝了个茶,却什么都没说,再然后……
影简跟在少主身后,怎么看怎么觉得少主这是在往后院走?
影简和今天替班的影秋小声说:“秋秋,你看少主是不是在往后院走啊?”
影秋是少主任上最新的一批影卫,年纪小,性格却老成。他看了影简一眼:“跟着就好了,管那么多小心血蛊不给你。”
说的也是。
影简缩了回去,安心跟着。
可这跟着跟着,当真跟到了后院。
后院是下人的居所,伙夫马夫还有他这种花匠之类的粗使下人们才在这边居住,影简从没见过少主过来,于身份不合。
还不止如此,少主左顾右盼,招了个下人询问:“你可知后院的花匠住在哪个院子?”
影简听见,一慌差点从树枝上掉下来。
还好影秋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附送一个责备的眼神。
影简不好意思的笑笑,转眼就看见少主往自己院子走。
他拽着影秋的袖子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在院子里啊?”
影秋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他:“你慌什么?给我们安排的身份都是可以经常不在的,你这会儿不在也没什么。”
影简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出来。
符倾站在院子里,发现小花匠不在,并不觉得奇怪。
他看了看院子里层层叠叠的架子上的花花草草,云摩崖地理位置靠南,这会儿已经10月初,花期犹在。
年轻的云摩崖之主不懂这些花花草草的事情,却能看出一个一个小土盆里养着的花草都长得很好,院主人照顾想必十分用心。
若小花匠阿简真的是派来混淆视听的,那派他的人当真十分聪明,太会用人了些。
趴在自己住处屋顶上的影简觉得鼻子好痒,还好他是个影卫,如何保证轮值的时候不打喷嚏,可是训练课程中必备的。
“不必多想。少主的心情还不错。”影秋突然说:“也许只是心血来潮。”
影简默默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慰。
第二天,影简是被陌生的气息惊醒的。
#怎么觉得这个情况刚刚发生过#
影简迅速地清醒起来,坐起身来,就听见怯怯的女声和敲门的声音。
“不好意思……那个,我可以进来么?”
影简觉得这声音挺熟悉的,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料想这个时候会来这边的无非庄子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