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简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影眠的那张面瘫脸。
他眨了眨眼镜,感受了一下柔软的床铺和暖和干净还带着香气的被子,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影眠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起身对床边的人说:“少庄主,此人已经没事了。”
“有劳眠公子了。”符倾点点头,若有所思。
“分内之事,少庄主不必客气。”影眠在神医眠公子这个身份下一向面瘫,这话也说的面无表情,“这位不过是心疾突发,疼晕了过去,不必多虑。”
说完,他偷偷在身侧符倾看不到的地方给影简做了个手势,离开了。
——瞒。
他要影简瞒什么?
自然是他是影卫的事情。他们影卫平日里的身份,有些少主是知道的,比如眼前的影眠,梁上的影染,和此时正在遥远的地方出任务的影左;也有些是少主没必要知道的,比如他影简。
他们这期影卫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虽然不知道影眠要他隐瞒影卫身份的原因,影简还是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他在床上期期艾艾地向符倾道谢:“给少庄主添麻烦了。”
符倾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小细作的演技打了个负分。
年轻的魔教令主想了想,故作深沉又出其不意地问:“你是第一次当细作?”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此言一出,那个小花匠大惊失色。
——只是这个大惊失色的原因和符倾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个。
影简人都傻了。
细作?第一次?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一个根红苗正的圣教影卫怎么就成了个细作?
他有点儿搞不懂少主人在说什么,影眠又不让他暴露自己的影卫身份,只能装傻:“少庄主在说什么,小的有点听不懂。”
还给他装傻。
符倾也不恼,从桌上拿了倒好茶的茶杯递给影简:“喝点水,你昏了两个时辰了。”
那小花匠把杯子接过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把茶水喝了个干净。
符倾有点啼笑皆非。
在别人地盘上,这般干脆的牛饮,这水里有毒有蛊都不怕,这人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真的傻。
符令主又给他倒上了一杯,看青年喝了一半,突然好似不经意地问道:“阿简是吧,你隐匿武功的法子是谁教的?”
他这话一出,青年嘴里一口茶全喷在了他脸上。
影简看见自家主子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心想这下完蛋了。
少主速来爱洁,除了临公子以外更是甚少和人接触过密,影简想了想之前那些妄图冒犯少主的武林杂碎的下场,就觉得自己八成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他的眼睛不停地往房梁上瞄,期望梁上当值的影染能给他支个招。
——混蛋影染快给我个提示啊,这要怎么蒙混过关啊!
小花匠转眼珠子的动作实在太过夸张,还十分滑稽,影染那边还没反应,符倾倒是看见了。
结果影简没等到他的好兄弟影染理他,反倒是被主子说了。
“你这隐匿武功的法子,不仅喉咙会抽筋,眼也会抽筋么?”
这花匠阿简还真是个活宝,符倾发现自己竟然不怎么生气。
影简半天等不到影染理他,知道这关八成得先靠他自己糊弄过去了。
可他什么都没做,就能被主子当成细作,这能不能糊弄过去,他心里可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他隐匿武功?当然没有。
如果主子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武功的话,那大概是因为他的功力高过了主子。可他又不能直说“您感受不到我的武功是因为我比您强好多”,所以他只能瞎编:“小的的确不会武功,只是天生神力罢了。”
“哦?”符倾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符倾生得漂亮,轮廓还未脱去少年的稚嫩,眉目之间却已经有了些顾盼风流的影子,这一挑眉,着实酥到了影简的心里。
影简看得呆了一下,恨不得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练上十二个周天的清心诀,来赶去自己面对主子的时候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
“阿简是个孤儿,蒙师傅收留,在后院帮师傅伺候庄里花草。师傅前些年下山去了,阿简便接了师傅的位置,做了后院的花匠。这一身力气是与生俱来的,没啥用处,反而是以前经常碰坏花草,只有搬搬东西派的上点用场。”
他这故事编的半真半假,剧情是影堂对外安排的那一套,天生神力就是自己编的了。
怕符倾不相信,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西院账房天佑先生向来对我十分照顾,对我的事情也很清楚,少庄主也可以问问他。”
他不加这最后一句话,符倾还信了五分,一加这句话,符倾都想把他脑子撬开来看看,是不是哪里长了个洞。
那天佑可不就是他的影卫副统领影左?被他派出去了快一年的人,在庄子里说的是回家省亲了,让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