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向下爬行比向上难的多,影简手足并用,爬到四分之三的地方,仍是控制不住身体,滚下了楼梯。
他没有内里护身,甚至没力气去控制住身体,这一滚,摔得他像要散架一样,许久没恢复过来。
“影堂可不养猪。”
听到这句话,熟悉的声音让影简瞬间放松了身体。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叫出来人的名字:“阿卉。”
那人抽出他束发的木条,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
“嘶……阿卉你轻点,疼!”影简挣扎了一下,抓着对方的胳膊直起身来。
影卉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力气却一点儿也不小,冷着脸看了看影简,直接把人抗在肩膀上,往地牢深处去了。
影简看影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阿卉你生气了?”
他试探性地问。
影卉哼了一声。
影简说:“那你一会儿多打我两鞭子撒撒气好不好?不要生气了,生气不好看。”
影卉直接把他扔在了长凳上。
影简心想,我们影堂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这两年愈发的暴力了,可怎生是好。
影卉在旁边架子上挑着鞭子,一边问他:“还记得上次你被他灌了汤药,我说了什么么?”
影简上次来地牢,还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缘由是他在执勤的时候干了不该干的事情,亵渎了少主,刑罚重得差点要了他的命。
影卉那次气得不轻,一边掌刑一边哭,刑罚里没有盐水浸伤,这丫头的眼泪不停地往影简伤口上滴,影简人迷迷糊糊的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牙忍着,过后影卉来看的时候好生埋怨了一顿。
那时影卉说:“你若是再为了主子犯傻,我就先把你打死在我手里,省得死的那么冤屈。”
影简顿时头大如斗,希望一会儿这姑奶奶下手稍微留点情。
“阿卉我知道错了,可这次真的是我倒霉,不是我往上凑的。”影简可怜兮兮地拽着影卉的袍角求饶。
影卉拿着鞭子,在他面前蹲下了。
“牛皮的鞭子,原先是赶牛用的,堂里用的缠了钢丝混编,皮料都是浸过油的,牛都能抽成死牛,偏生有人要来找死,你说奇怪不奇怪?”
影简把蛊虫放回天门穴,才有力气和她说话。
他问影卉:“老大罚了多少?”
影简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刑了。
第一鞭下来,他便疼得失神,让蛊虫蹿了出来。
他来不及平复下来,第二鞭就下来了。
这鞭子着实太过厉害,影卉手下格外注意分寸,仍是一道红痕迅速地肿了起来,表皮未破但几乎透明,可以看到皮下青紫的淤血。
影简求影卉:“阿卉,给我上铐吧!”
影卉停下来,向他确认:“你确定?”
影简点了点头。
那束具厉害,却厉害不过血蛊发作的痛苦。他控制住身体的挣扎,就制不住体内的血蛊。
停了上铁铐,之前打过的就不算了。
影卉去取了刑具过来。黑黝黝的精铁,影卉武功不弱,运了内劲、抬起来都十分费力,更别说受刑的人了。
十六个小铁环,把受刑者的四肢牢牢紧紧地押在凳腿上,螺丝收紧,精铁扣进肉里,别说挣扎了,安静待着压着骨头也像是要断了一样的疼;精铁的口衔,硬生生地将口腔撑开让牙齿接触不到任何东西,前端捅到喉咙,扣具在脑后扣好,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盈满了影简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
影卉手里操作着,眼睛却一直躲着影简,不和他对视。
她把腰部颈部的大环扣好,再次拿起了鞭子。
一鞭。
两鞭。
三鞭。
……
透明的液体顺着青年的下巴滴下来,他在也搞不清楚那是泪水还是汗水,他自己喊没喊痛,哭没哭出声。他被烫伤的口腔痛,喉咙被顶着又痛又反胃,背上的刑伤痛,体内的蛊虫还在奋力作乱,四肢被那束具扣住,微微挣扎就好像要压断每一处的骨头。
影简从小就佩服影左,什么刑罚,都能忍住不吭声、一滴眼泪也看不见。可到了他自己身上,疼得狠了就控制不住地流泪、惨叫,丢人的很。
二十鞭打完,凳子前方的地面上,已经有了巴掌大小的一滩水。
影卉把口衔取下,影简条件反射地干呕了几下,喘着粗气。
影卉把大大小小的束具都取下来,撑开影简的眼皮看了看,难得温柔地说:“你别动,我去叫影眠来给你上药。”
影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肿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影卉起身出去了。
影简没等到影眠,却先等来了影翳。
影简苦笑,挣扎着从刑凳上下了地,用胳膊撑起身体跪直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堂主”。
影翳问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