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们过午出发,未及傍晚就到了山下最近的云城。
影简问过车里两个主子,在城内最好的云城客栈定了房间。
他定房的时候没多想,下意识便只给柳绪和符倾要了两间天字房,没把自己算进去。
符倾心中记下,没当时揭穿他,和柳绪分别住下。
往后两日均是如此。
符倾每日看着那小花匠开两间房,暗暗注意着他二人回房后那小花匠往哪里去。
影简在他们俩门口守着。
符倾观察了三天,他们两个进门,这年轻人就在他们两个房间门外搬了个凳子,抱着行李等着。
一个花匠会有这样的自觉么?可又有哪个细作会蠢成这样?
符倾索性不去管他。
柳绪一开始没发现,后来也发觉了青年一直在门口守着的事情。
少女有点吃惊,喊他回屋子休息。
小花匠说怕不安全,连连拒绝。,
柳绪拗不过他作罢,回去呆了没多久,就拉影简陪她去逛街。
影简不好拒绝,又担心柳绪安全,只得跟着去了。
符倾在屋子里假装不知,等两个人下了楼,便悄悄跟在身后。
出门在外和在庄中不同,影简一路运了内劲警戒,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跟在身后的。
他要佯装不知,却是一路都十分紧张,生怕自己露了什么破绽。
柳绪拉着他要去吃路边摊的食物,他木木地跟着坐下,那绿叶子包着的小点心他剥都不剥就往嘴里塞。
影简一直注意着的那个气息突然就近了,一只手拍在他背上。
“发什么呆。”
少年拍了他一下,盈盈笑着在他对面坐下了。
影简下意识就要起身伺候,才想起他此时是个花匠,虽是受雇的下人,却没有影卫和主人的那些规矩,定在椅子上,却万分坐立不安。
柳绪给他剥了个点心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
小花匠受宠若惊,拿着筷子半天不敢下手。他抬眼想去看符倾的眼神,却被少年月色下微笑的眉眼摄了心魄。
符倾自己拿了一个点心剥了,尝了一口放进碗里,抬头问他:“为何不吃?这可是绪儿剥的,我这个表哥都没得。”
小花匠唯唯诺诺地说“这可是折煞小人了”,然后拿筷子夹起来,战战兢兢地放在嘴里。
他嘴里吃着这点心,可眼前全是主子那双薄唇沾着糯米,艳红的舌头舔舐着的样子。他觉得心跳得厉害,完全没尝出点心的滋味来。
柳绪忙着问那点心好不好吃,符倾却在心中思虑,这般低三下四的做派,虽是个小花匠,却像个家养的奴才似的。云摩崖的下人,都是正了八经的招的外人,也从未有过那三六九等的规矩。
这小花匠,难道是哪家大户世家派出来的?
他问过影翳,影翳说这小花匠无碍。可他所见之处又没一处不可疑的。
这一路,他倒是有的事情做了。
他们一路向江南去,到了萍城竟是遇上了来道贺的唐门一行人。
唐蕴和符倾相熟,迎上来很是奇怪:“令主怎得只带一个下人便来送新娘子来了?”
符倾笑道:“绪儿即将出嫁,便一路散散心,太多人便反而烦心了。”
两人一阵寒暄,相约晚上在萍城最大的酒楼秀萍楼摆上一桌。
小花匠在唐蕴带的那群人里寻找,没见到眼熟的身影,暂且按下了心思。
傍晚,符倾竟是要影简一起赴宴。
影简自陈身份低微,于礼不合。
少年却反而多了几分笑意:“绪儿唤你一路,便是没将你当下人对待,这一路天大地大绪儿最大,你来了便是。”
说着,便来拉影简的手。
影简那双带着老茧的手被少年冰冷的指尖碰到,脸颊蓦地一片绯红。他赶紧跪下说着“少爷莫要再折煞小人了”。
符倾也不恼,反而是扶着他肩膀让他站起身来,一边用内力去探小花匠的经脉。
影简体内的血蛊立时就要跳动,幸好他心里有些防备,用内劲压了蛊虫才没露陷。
符倾那股内劲进了影简的身体,便入江流入大海一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好像进入了一具没有任何内劲的身体一样畅通无阻。
他一扶一收,不过片刻,来不及感觉更多,两人已经没了接触。
可符倾仍觉得不对。
他往外走的时候佯作摔倒,碰了跑堂的小二一下,探了下小二的身体。
那感觉果然不同。
他探那小二的经脉时,虽是没有阻碍、但入内艰涩,要他推动者才能前进;入那花匠的经脉,八神法则是雀跃着自己就向外散开,不需他推动。
符倾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晚上席间他和唐蕴说起,唐蕴转着扇子想了一会儿,笑道:“那莫不是那人资质绝佳,经脉天生比常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