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要么,是另有隐情。他在漫天绝望破碎中看见了一道光,却不敢近前,害怕又是一瞬泡沫。
他好希望,这样肯定决绝的表述,她能给出一个很好的故事。哪怕不是一个好故事,愿意为他编一个故事,好像,也值得颂扬。
秦罗完全不明白这三段对话的杀伤力在哪:她早早就尽了告知义务,陆克山也接受了的。顶多,那时对他没那么直白罢了。
可她还是不忍亲眼见他如此伤情,捺着性子和他复盘,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了我没那么喜欢你(指路15章),也说了我没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你都接受的呀。”
她其实不记得那时具体措辞,但她很确定自己原本是要拒绝的,所以一定说了一些非常劝退的话。
陆克山像是突然被噎住,半晌回忆起来,只觉不痛快极了,小声悻悻辩驳:“你和朋友说的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别说当时确实是基本不喜欢了,现在还有谁和朋友在自己不那么看好的感情上吹水时说百分百的真话,自己闺蜜恐怕信得都不如他信得多。秦罗心里吐槽,又不好说得太明白——指不定天真的奶狗弟弟马上就把她当做了两面三刀的小人。
算了,她转战下一条。
“第三段对话有什么问题么?我应该也好多次和你说过我们不合适的。”她知道自己这样提醒他会很残忍,也隐约察觉到那个时间点可能是他反常的关键。但时间点的问题不能由她提出,否则会显得不够坦荡——她是何等的小人哈!
陆克山果然上钩。这一秒,他之前的冷漠暴戾失望突然都褪了去,只剩下一个原地立住伸手要抱马上就要委屈哭出来的小孩子,毫无气势地控诉她:
“你一见到他就要和我分手!”
果然。
解释起来其实很容易:仔细去理时间线,问那个闺蜜是她在串店见到齐执之前。而且她当时见到本该在伦敦的齐执不知有多生气,后来还和齐执再次正式“分了手”。
但她好疲惫。她和陆克山迟早要分手的不是么?现在把这些都解释清楚解释干净,会不会实质是另一种残忍。是了,她承认自己现在确实会有点舍不得他,但这真的有必要让他知道么?
她欲言又止,索性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解释。
在陆克山看来,这就是被锤得哑口无言。纠缠他一周的那些情绪,全部都爆发了,但他现在连一个出口都无。
他自认为平静嘲讽她:“这就说不出话了?”
秦罗对他反复无常耐性有限,要不是这是她住处她无处可去,她真想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神经质的阴阳怪气。哪怕她,有一点理解他,对他有太多愧疚甚至感激。
“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接着说:“所以你是把我和所有人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看了?”这未免也太效率了些,以及定位过于精准了。
陆克山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毕竟偷看手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不久前,她还表达过自己的不满。是再犯了。
“我怕你醒,只搜了几个关键词”,声音渐渐又扬上去,底气好像足了起来:“谁知道这么精彩!”
那他搜的会是什么呢?回想那三屏,可能的字眼只有“不喜欢”、“出轨”、“分手”。至少这三个,谁知道他有没有搜“约炮”这些无功而返的词呢?她甚至恶毒揣测起他来。
她没那么喜欢他,他也一点都不信任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明明天造地设得正好。
“我知道了。我真的要去准备面试了。”她手臂已经被他放开了,红色的一道印子,指尖酸麻有千万细针在戳,似乎血终于涌了进来。
“对了,你上次忘了把伞带走。挂在房间外墙上了,记得拿上。”她坐到桌前,和他有一段距离了,像牛饮了一大杯没加糖的柠檬水,酸意在每一个毛孔叫嚣,终于忍住没当着他哭。
“祝留用顺利,祝——心想事成。”
中间顿了很久。终究是,不想祝他太快遇见对的姑娘——让她再糟糕这一次,一次就好。
过了一会,关门声如她意料响起。
很晚了呀。真可惜,不能让他报平安了。
焚膏油以继晷的三天,用泪水抵抗屏幕蓝光的三天。
面试当天早上,秦罗习惯性去拿冰格里冰块敷脸,发现一板都快用完了。还好上妆后痕迹不太重,正常没睡好的样子。
她难得工作日横穿北城,和她以往通勤反向的早高峰又挤又臭,实在让人不想体验第二次。陆克山经常挤这条线,再中转两个大站去更远的地方上班。
他都是怎么煎熬的呢,秦看去罗好难过。
浑浑噩噩地经历了展示和面试,情绪稍稍回笼时,她已经在和四五个面试官一一微笑握手了,他们好像在说,期待共事。她甚至认不出当时神采奕奕、自信满满的自己。一切的表达和应对都那么水到渠成,像有人事先一一指点过她一样。
她渐渐回忆起陈觉之前指点她产业报告,挑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