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四台人勤俭节约,经费不够体力来凑的精神,林漫提议坐公交车回台里,两人站在车站处等着7路公车,相处的时间被自然而然地拉长。
等公车时,陆斯回的手机响了,是丁姗打来的,林漫站在他身旁,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对话内容。
“斯回,谢谢你找到了监控视频,警方立案了。”舆论的支持给丁姗度了口气,她在今早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我有好几个瞬间,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应了《瘗玉埋香》里的命运了。”
《瘗玉埋香》那部电影讲的是一个美丽女子逐步迈向死亡的故事,丁姗彻底将影片中女主人公内心的挣扎与抗争演绎了出来,林漫看的时候都不觉得她是在表演,认为她真的是在用生命感知那个女主人公。
“不过你放心,现在不会了。”丁姗又再次拥有了战斗的力量,“真的谢谢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新闻人存在。”
“只是做了该做的罢了。”午后日光曝晒,陆斯回瞥到林漫伸着手遮在额前,便往前站了一些,他的肩膀为她投出一块阴影。
后面的对话林漫就听不清了,刺眼的阳光一消失,她蹙起的眼眉就舒展了开来。她放下手,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背影,又似在被他牵引着神游。
“车要到了。”挂断电话,7路公车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陆斯回转身看她在愣神便提醒道。
“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林漫心里的话忽然不假思索地冲出了口。
她想成为那样的人,给人带来希望的人。
许多朋友都说与林漫相处是件很愉悦的事,因为她向来毫不吝啬对所欣赏的人或事表达赞赏,她的表达也会让被夸奖的人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可在新闻这个行业内,大家都手握才气,谁都不甘逊色,讲话往往用意深刻,致使直言夸赞也有可能被曲解为讨好奉承。
陆斯回望着林漫的眼眸,她清澈的眼睛会说话也不会说谎,他以直白还她直白,“你想要成为的,是你自己。”
像是咕咚一声,有什么翻上了水面。
林漫确信,自己被一眼看穿了。
这不公平,她看不透他。于是她慌慌张张加以隐藏,试图来掩盖这场对比悬殊的识人游戏。她的暗自较劲,就如小孩子总想在大人面前装得深沉一样,这份带点不服气的可爱落入陆斯回的眼里,让他不自觉地慢慢柔情。
上公车刷手机卡页时,林漫手机屏幕突然灭了,这站就他俩上车,司机师傅见两人都站了上来,便关了车门继续开。
车一开就晃悠,她又在心急地重新解锁手机,更是不稳当,不小心向后倒了一步,得亏陆斯回反应快拉了她胳膊一下。
“别着急,先站稳了。”陆斯回站在她身后,刷了两遍卡,等她站稳后才松开了握着的手。
“谢谢。”车上人多话杂,他耐心的声音,有礼又有分寸的短暂触碰,却让林漫屏蔽了周遭的一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放大。
走向车中后方,她握住扶杆,陆斯回依旧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挡住了难免推搡的乘客,他握着栏杆的手就在她的上方,与身体一样,都隔着适当的距离。这份绅士的距离让她有安全感,又让她想要靠近,想靠近的不是距离,是他这个人。
两站过后,旁边座位有人下车空了出来。
“坐吧,还要好几站。”陆斯回声音轻轻的。
林漫坐下后,陆斯回移动到她座位侧,手抓在了公车的手柄上。
有种被围绕的感觉,她微仰了下头,目光沿着他的下颚线,又到了喉结,停,林漫及时叫了停,望向了窗外。
随着一站一站的人下车,空座位越来越多,陆斯回还是站在她身旁没离开,便蔓延出了一种细腻的陪伴感。这种陪伴感似曾相识,在哪里有过呢?她想不起来。
陆斯回低眸,看着光影交错,从林漫的脸庞浮游而过,人都是感官动物这句话真真是不假,心思纯正却也移不开了神。
一朵柳絮飘在了她的头发上,陆斯回没多想就伸手帮她拿去,可要收回手时,双方都意识到了这个动作无意间流露出的亲近,他的手停滞了下,林漫觉得有丝烫热,便明知故问仓促地转移关注点,“是不是快到了?”
“嗯,要到了。”
玄妙的是,一个唐突的举动要么让隔阂顿增,要么就像他俩现在一样,从下了车以后,彼此之间的界限就开始变得不再那么分明。由试探而产生的僵持被撞翻,萦绕在周围的空气活泛了起来。
进了台里,走电梯口时,陆斯回又问了句,“走楼梯?”
“不成不成。”林漫连连摆手,满面愁容,到现在午饭连个影儿都没呢,再走十层,她真能走半道儿累趴下。
她说完这句话看陆斯回似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明白了他是故意那么一问,这已经是种朋友之间的相互打趣,真神奇,早上他们明明还生疏得要命。
“记者是个体力活儿。”进了电梯间陆斯回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