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毕竟有些激烈,斯回担心林漫体力,对她道,要不我载你?
只是看到丑恶与污浊时,知道要愤怒憎恶,看到善良与牺牲时,会感动落泪。但心里啊,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对自己说,远着呢,离自己生活远着呢。
其实...她微吸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新闻与自己的实际生活有任何联系。
阳光辉煌,照得花岗石发热,林漫脱下了外套,在小鸟的欢叫声中,看向郊外远处辽阔的山景。
天气真好啊。林漫抬起手背稍遮了下迎面泛白的光,能有这么点时间远离社交平台,总是珍惜的,她又叫了叫他名字,斯回。
没搭理这俩幼稚鬼,迷舟也停下,一只脚点着地,跟林漫打招呼,困吗,不嫌折腾吧?
林漫接过,视线依旧落在远处,无心无思地道,以前,看着那些呈现在电视上的新闻,一条接着一条地播。
甭理他俩。迷舟与她相视一笑,就向前骑行。
只站一起就般配。说着,他高大的影子就抱住了她,还再肯定了一遍,怎么着都般配。
不困,什么折腾呀。林漫摆了下手,骑上了单车,同她笑道,这是强身健体。
两人上了单车,原路返回,斯回低笑道,所以,你还不回家住啊?
怎么了?林漫视线移向地面。
有啊。林漫瞧了眼自己粉色的外套,我应该穿白色,才和你般配。
林漫正笑着想呛他两句,就听到了轻鹤老远吹口哨的声音。
她站了起来,在暖融融的日光下,简单拥抱了下他,口中低叹道,我的男朋友现在这么好,这么火,搞得我危机感都来了。
看我心情喽。林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情感上,就靠陆同志你的自觉性啦。
选择做新闻报道,从来都不是居高临下地去救别人,我们救的,是自己。
成啊。看他存心侃天儿,斯回便应着他讲,我载您老一辈子都成。
还没等林漫开口,轻鹤手搭在车把上,不正经地打趣着,回哥,要不你载我呗。
喏。闻言,陆斯回指了下地上路灯下两人的影子。
他对上林漫回头望着自己的目光,用着一种不含任何感情,或任何能激发他人情感的语调,平淡地道,新闻人,不是游走于江湖的侠客。什么行侠仗义?什么拯救社会?
踏风而行,树木簌簌地极速后退,单车驶过的路越远,天空越渐变为湛蓝,从而沿路的明灯追着风一盏一盏熄灭,缭绕的雾气散尽,阳光一派晴朗,前路愈发璀璨了起来。
周末骑行运动的人挺多,他们坐在花岗石上休憩少顷时,还有人认出了陆斯回是现在网上那当红记者,想要拍照,但被斯回婉言拒绝。
他摇了摇头,这种想法太傲慢,太冰冷,太无知了。
嘿!骑门口刹车,轻鹤揶揄道,大清早就打情骂俏可还行?
下坡路时,云朵飘浮,朔风扑面,头发都被吹散了开来,车轮偶尔被不平的道路震荡着。
向目的地抵达的路是上坡路,难免有些辛苦,大约骑行了两个多小时,到了朋友家附近,轻鹤跟迷舟便去拜访,斯回跟林漫又往前走了走,来到了一片高地儿等他们。
很快便跟轻鹤汇了合,林漫和迷舟骑在前面,斯回跟轻鹤一人车后面绑了箱青梅,往小院儿回。
轻鹤的微信弹了出来,陆斯回站了起来,边整理边继续道,任何时候,我们都可能成为新闻里的人。如果记者都不能与他们共通,选择封住他们的嘴,等到有一天,轮到自己时,就完了。
出来后,四个人都穿着宽松休闲的白T恤,惬意地坐在了木板台阶
长空湛湛,陆斯回的手撑在身后的石板上,无所谓手掌下按压的石砾,他仰头晒着阳光,话语间是慵懒的气息,因为新闻里的人,就是自己。
斯回的话始终没有采取那种高昂的语气去讲述,嗓音里甚而有种被洗涤过的陈旧,可她明白,这是一尘不染,不掺一丝杂质的。
再不走都天亮啦。林漫抬头看了眼渐隐的星光,她早晨醒来就觉得是种释放完压力的神清气爽,现在更是满心欢喜。
少跟这儿找骂。斯回踹了下他的单车,脸上漾着压不住的笑意。
嗯?陆斯回拧开了带着的保温杯,递给她。
口袋里她的手,有么?
陆斯回望着林漫的背影,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多想时间能停滞不前。
光透过树隙在手里的水杯中留下叶影,林漫低下头,怎么做起这份工作后,却发觉这些原来处处与自己或身边的人相关,一切都尽在咫尺......
微暗的光芒中街道空旷,晨风清新舒适,在安宁静谧的空气中洋溢着四人的笑语声。
是计划散养么?斯回作出一脸被抛弃的可怜样。
到了小院儿,晌午温度高,大家都大汗淋漓的,轻鹤把青梅搬屋檐下后还有些喘,稍看了眼时间,各自便先去洗漱了一番。
哈哈哈,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