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一头长发,淡妆,十七八年纪,穿着一条白裙子,纯得像朵栀子花。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纪碣抬头看了眼。
没有任何感觉。
包间里昏暗的光洒在她的身上,女孩儿显得尤其纤弱。他从嘴巴里喷出一口烟,心想现在出台的女人都他妈这么矜纯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个女孩儿也一样。
直晃晃地走过来,坐到他的腿上,用那种甜的让人恶心的嗓音对他说话。
她叫他哥哥。
纪碣将她从身上抖下去,把烟屁股插进烟灰缸里,默默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女孩对他笑了笑,揽住他的手臂要贴上来,被纪碣点着额头推开了,他从包里掏出手机,扔到她面前,打电话。
谁的呀?
通讯录第一个。纪碣将三张红票子压在杯子下,打通了就开始叫。
叫?
纪碣不耐烦地靠在沙发上,在床上怎么叫的,你就给我怎么叫。
啊,好的。女孩将杯子移到面前,点开那个号码。
打了一遍,没人接,她拿眼去看纪碣,没通。
继续打。
打第二遍,终于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纪碣。
女孩愣了下,连忙开始嗯嗯啊啊了起来。
啊哥哥你的鸡巴好大快快要插死我了
电话没挂,纪碣咬了咬牙,低下身子,对着麦克风低吼道,操,逼怎么这么紧。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轧断了。盯着嘟嘟嘟的通话界面,纪碣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个女孩被他吓住了,但是碍于钱的关系,只好陪着他笑。
你笑什么?
他几乎是瞬间就收住了笑容,望着她的眼睛,一张俊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女孩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好笑的!纪碣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摔到墙壁上。
那女孩吓坏了,尖叫道,你神经病啊。
滚!
滚就滚,老娘还不伺候了。女孩拿了钱,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往门外走。
墙角的碎玻璃被他踢了一脚,红色的葡萄酒流得到处都是,地上狼藉一片,纪碣狠狠地抓了几把头发。
刚刚的号码是格黎的。
等他冷静了,想再拨一次给她,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哈。难为看到她有这样生气的一面,他还以为她是一座石像,什么都不在乎。
说实话,刚刚她挂完电话的时候,他很畅快。他竟然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但慢慢地,无边的恐惧和悲伤笼罩了他。
那种感觉他也说不清楚,既希望她生气,又希望她宽恕。总而言之,像理不清的乱毛团。
他现在难过得很,坐在地上呆呆地想了会儿,打算往家走。
刚出了包间门,就被一群中年人摁住了。
两个人擒不住他,就有三个人,四个人,往他手腕子上套铐子。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扫黄的,你说是什么人。
纪碣一下就萎了,啐一口口水,心里恼火极了。今天出门怕是没看黄历,这么倒霉催的。
本来那群便衣警察也没逮着他干那事儿,他又是个刚刚成年的高中生,口头教育一顿就给放了。
谁知道他点的那个女孩儿也在里头,纪碣把人得罪了,她就说他嫖娼。
纪碣八张嘴说不清楚,自认理亏。
警察让他叫家长,纪少爷转念一想,被他妈知道他还能有命,只能谎称纪爸纪妈出差去了。
他不配合,就一直关在警察局里。
最后,还是打了曾野的电话,让他求他舅舅帮下忙。
折腾一顿,被放出来的时候接近凌晨四点了。
曾野站在门口等他,纪碣舌尖滚了脸颊一圈,走过去,用肩膀撞了撞曾野。
谢了啊,兄弟。
噗。曾野看着他,明显有快要大笑的倾向。纪碣沉了脸,撞过他往前走。
纪老板,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曾野追上来,搂住纪碣的肩膀,你去那地方干嘛。
你管我去干嘛。
格老师要知道,那不得扒你一层皮。
说到格黎,纪碣就像被泡在五味罐子里一样,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人家才不会管我这么多呢。
他说得没底气,曾野一下就知道这俩人又出了毛病。
你俩又怎么了?
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呢,哪里都不能说。纪碣停下来看着他,你就别管了。
但曾野不依不饶,你欺负人家了?
没有。她惯常欺负他搞得他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才对。
嘿,我说纪老板。你别看格老师比你大,就觉得人家女孩子该迁就着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