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低语的交谈声,以及穿墙破窗而来的令人焦心的救护车警报声。它们作壁上观,冷眼无情,却记录了急诊室一个个生死别离的故事。
急诊室隔壁的临时病房照例也是不许关灯的,天花板上长条的节能灯管发出耀眼白光,隐隐穿透围绕病床三面的蓝色挂帘。
即使有药物作用,桑絮在这样嘈杂慌乱的环境下也睡不安稳。
她的眉在入睡后仍微拧着,额心偶尔皱敛,整个人明显的燥郁,美梦都望而却步。
意识朦胧时只觉有人来到床边,他背光落下的阴影正好为她遮挡住白光,随后他替她挪开了压一直在心口的手臂,桑絮在睡梦中猛然轻松许多。
或许是舒适感过于突如其来,又或者前后对比太过强烈,桑絮就这样醒了过来。
她沿着自己被人抓握的手,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傅遇安。
他穿着黑色的堆领绒衫和板正干净的深色西服,后梳的黑发似乎有簇塌下,但完全没对他矜贵细致的外表造成影响。反倒是这个被布帘隔出的逼仄空间,看起来与他格格不入,他却也随意地坐在塑料凳上,一手握着她,一边低头翻看她的病历。
桑絮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醒了?”傅遇安抬头看向正对着自己发愣的桑絮。
桑絮点头,眼中臆症未消。
傅遇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知道睡觉手不能压胸口吗?会做噩梦。”
桑絮看着他,没出声。
这时她已经清醒过来,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
但她又陷入新的迷惑。
自她与他重逢那日起,桑絮是能看得出现在的傅遇安已经变得和余暗完全不一样。他年少时惯有的克制伪装不见了,后来的冷漠残忍模样也不再,若非说有什么能算勉强保留下来的,就只剩他气质中的阴郁,以及偶尔表露出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乖张懒散。
可现在,眼前的人好像又变回了余暗。
因为余暗对她,就是这样的温柔,温柔,还是温柔。
“你怎么回来了?”桑絮迟疑地开口,嗓子有些干。
傅遇安把病历本放到病床边的矮脚柜上,拿来上面的水杯递到桑絮面前,“原本就要来,也不差这一两天的,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桑絮摇头,只微微翘起脑袋,就着他的手喝。嘴唇沾上杯沿,里头的水是温的。
“谢谢。”桑絮只喝了几口就躺了回去,过了好半晌才道了声谢,没有下文,更不会跟他具体说说是为了什么。
傅遇安不用追问,他只关心另一件事:“腿还疼吗?”
桑絮在被子里晃了晃小腿,摇头。
“心跳还快吗?”
她又摇头。
傅遇安凝望着她,眸中像是在笑,脸上又没有太多表情,“还困吗?说话。”
桑絮恹恹地点头,随后慢慢补了句,“困。”
她能肯定,自己吃的药肯定是强制睡眠的作用,整个人越睡越没精神,脑袋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昏昏沉沉。
“睡吧,我在这。”
桑絮看着傅遇安,傅遇安也认真专注地望着她。
最后还是她没撑住,又睡了过去。
这次,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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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大概率是码不了字,所以熬夜把更新赶出来。姐妹们的留言我也明天一起回复哈,实在是……困di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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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喂!桑絮!你听见我说什么没?”
寂听在电话里冷不丁地提高声调,终于把正对着眼前西服外套发愣的桑絮喊回了神。她抬起脑袋,目光直视前方遮挡视线的蓝色布帘,指尖还留在柔软的西服外套上无意识轻抚,“听见了,我没什么事,你不用跑一趟的,万一遇见他们,不太好。等会我直接打车回去就行。”
年轻的护士此时掀开拉帘,瞧里头的桑絮正靠坐在病床上打电话便没出声,把手里的仪器随手搁到床边柜上,再抬手将左侧帘子整个拉开,把它们规矩地贴去墙壁堆拢。
“老实在医院呆着等我过去,别啰嗦。”
桑絮无奈笑,她清楚寂听的性格从来就说一不二,于是也不再劝阻,只刚准备说急诊科地址时,那边人已经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还有不舒服吗?”护士把右侧蓝帘也收拢好,重新走回病床边,轻声询问。
桑絮摇头,“睡醒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腿也不疼了。”
护士点头,把桌面上的铁质仪器盒对半拆开,拿出里面的听诊器挂在耳朵上,“量个血压吧,确定没事你就能回去啦。”
桑絮正要像昨晚一样把坠肩的一字领拨回肩膀上,这才发现左右两侧领口已经全都挂在颈下,锁骨撑不起原本挂臂的宽大领口,柔软的料子就松松地堆积在胸口处,倒是不会走光。
她以为是自己睡觉蹭乱了衣服,看护士已经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