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不对,以为是他嫌自己麻烦:“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没事。”他声音僵硬,背过身去,想了半天吐出一句:“自己柜子里拿双拖鞋穿吧,地上冷。”
陆韧的车开到路口,停了。
这是个老居民区。正是晴朗的春天,树荫间阳光洋洋洒洒,路上人的步子都仿佛慢了。他又想起来,小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那时候自己家和别人家还没有什么大不一样,自己还是一个有妈妈的孩子。
“你住这里?”
女孩没有答话,只是笑笑:“差不多。近了。”
陆韧看她取下安全带,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要提醒她头发上的内衣还没取下来。曼殊却已经打开车门,跨出去了。
春天的风带着暖意吹了进来。她朝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是如此的真诚,好像她的心情也跟着轻了半分。
“谢谢你。”
但陆韧的心窝又被挠了一下。
曼殊走了。而陆韧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在他心头跳跃。他又启动了车,想在这里逛一逛。开得不用太快,就像小时候散步那样。对,虽然是坐在车里,但这样的好天气,他也能透过车窗体会到一种熟悉的快乐。光斑洒在脸上身上的快乐。
陆韧就这样在小路上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他似乎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曼殊。他鸣笛,她回头发现了他,对他挥挥手。
陆韧笑了。
女孩就转过身来,倒着步子走。她好像是很熟悉这一带的街道,姿态轻快了很多。
就在这里再见吧。
棕色长发的女孩装模作样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示意他她要赶时间了。她又对他挥挥手,转身消失在那一片斑驳的树影中。
5.花园派对
陆家别墅开花园派对的时候,女主人是至少要忙上两天的。孩子多,所以烧烤的用具都要格外注意安全,请专人负责看管。酒庄的酒是提前预约好的,食材却要当天取。蛋糕要自己烤才有诚意,最好是果酱也是园里摘的。陆太太忙完了这一切,才领着两个儿子到人群中去。最小的女儿女佣带着,大合影的时候再让抱出来就好。
陆韧小口喝着香槟站在花园一角。没人来找他说话,他也就乐得清净,静静地观赏远处的人群。
“快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陆太太身前站着两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是对双胞胎。
“我叫陆恒。”
“我叫陆垣。”
两个小男孩默契极了,周围的宾客都识趣地笑起来。
孩子们又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的爸爸是民营企业家、艺术收藏家、慈善家。我们的妈妈是舞蹈家。我们以后要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宾客都被逗乐了,要他们再继续说。
“前年,我们的妹妹出生了。我们以后都要保护她,因为她是我们的小公主。”
陆太太感动得快流下泪来:“这两个孩子真的好懂事,有时候我真怕他们成长得太快了。”
宾客纷纷附和,夸孩子可爱。
而远处的陆韧仿佛是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一言不发。越是看上去完美无瑕的家庭,越是在背后藏着故意隐瞒的污垢。而这一切,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再这样下去,好孩子也会养坏了。”
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朝陆韧走过来。宾客都穿礼服,只有她没有。一身黑长靴、黑裙子、黑夹克,分明有一张少女的脸却偏偏化了浓妆,那张小巧而上唇微微上翘的嘴一旦张开,说什么话都不留余地。
“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韧看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和上次见面相比又略高了一头。
“前天。”陆臻仰头将小酒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不回来就把我车收了。小气。”
陆韧点点头:“当年对我也是用的这一招。”
“嫂子呢?”
“嗯?”
陆臻抬眼看了他一眼:“爸说你今年会带个嫂子过来。我想看到底是谁倒了这么大的霉。”
陆韧并没答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两个人端着空酒杯,连佣人走过也不多看一眼。夜幕渐垂,院子里的灯零零散散地亮了起来。长椅围绕的空地上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在一旁为他们一点点的成就而欢呼雀跃,佣人们端着盘子、提着红酒瓶来来回回。陆太太就穿着华丽礼服坐在这些人的中间,得意洋洋,面色红润,像是没有参与过任何的坏事,没有做过任何愧对良心的勾当。陆韧有时候不知道所有的阿姨中他最恨哪一个。是最开始的那一个,还是最后胜利的那一个?陆韧没有答案。他有时候也恨陆臻,恨陆恒陆垣,但这种仇恨虚张声势,容易化掉。
他正想着,身边的陆臻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爸。”
是陆爸爸。不知什么时候,他和他的朋友们从球场回来了,走到这两个本不应该在场的孩子的面前。他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