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墙覆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内里的房屋墙面层次不齐,表面的绿植却显得齐整划一,风一吹,叶尾摇曳。往里,屋内的装饰很简朴,多是原木打造的家具。色调是统一的木色,只有木制楼梯上攀爬着一簇绿色植物。
窗前摆了一张极大的木桌,占据整个窗前空间。这张桌子大到如果床不够睡,应该可以在这张桌子上勉强躺一躺。谈千易这么想。
一男人手上姿势极其端正地握着毛笔,伏案写作。面孔是谈千易没见过的模样,坐姿板正的身形却让他觉得莫名熟悉。他走到窗后,想将男人的一看清楚,突然有个人脚步轻快,从楼梯丁零当啷地跑下来,调笑地环住书桌前男人的腰。
“星尘!”女人长相只是堪堪平凡,身上打扮得很是简陋,麻衣布履,普通的村妇,和男人脱俗的气质不搭。
她将脸贴在男人的后背上。“又去村子里做什么了?”男人早有准备,在她撞前就把笔提高,而后不受她影响,又继续在纸上着笔。
女人哼哼唧唧,明明是个直快爽朗的性子,这时候却不知如何开口。半响终于吐露心扉:“我刚才在楼上看,二狗今天没出门。他们家来了一群人,围在他周围。说今天是他十二岁的生辰,还给了他好多贺礼。”她不知道什么是生辰,但爬上二狗家的后墙,看他拿到各种贺礼,笑得合不拢嘴口水直流的样子。她心中断定这生辰什么的应该是个好东西。
这好东西,她神女却从来没有。哎,这凡间生活可真是惨淡。
“之前不是你说,人间俗物皆是土泥。和我保证,拿了我的金锁,就看淡了一切身外之物,对他人的东西再也不贪求吗?”勾星尘一听她说,便知小妮子又在动小心思。
女人没应声。她心忖:早知道就不为了骗他留下,草率答应了。
当初碰到勾星尘落地,目不识丁的村妇做无耻小贼很是熟练。当机立断、落进下石、趁火打劫,顺走了人家的金锁。
等勾星尘一天后再找上门,她当然矢口否认。并且大言不惭地声称,她从来没见过什么金锁不金锁的。
勾星尘睃见她的面部表情,眼瞳左右晃动,手不自觉地藏在身后。而后,他指着无耻小贼的胸前:“那你胸前挂的这是什么?”
……
虽说她自从山上下来,为了谋生和找乐子,小偷小摸做贼做了好些年,这样被当面拆穿的情境还是挺尴尬的。
以前她去农家仓库拿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业务不熟,被那些粗蛮农人发现,经常遭到他们毒打。
农人平日里信奉各种乱七八糟的神仙,不分尊卑和大小,不分好坏和良恶,只要是他们认为能保佑平安和收成的神仙,在人间都会受到尊重。
她领悟到这点后,决定利用自己本职身份。于是她在又一次偷稻子无果被发现后,她抱着头大声叫嚷着“我是天上最尊贵的神女,是盘古爹爹眼里的夜明珠……哎呦喂……是天帝见到都要叁鞠躬的……哎哟我靠……”
这些无知的凡人,居然不听她的话,或者就是因为听到了她的话,这次下手更重了。
关于这件事,她认真地思考过。毕竟那些农人比她处境更差,所有的生计指望着问地主借的田,和头顶的一片天。虽说她手脚不干净,但每次偷了哪家的东西,她都出于补偿,保佑他们来年好运和粮仓丰收。
况且失手被发现,是她故意所为。不然还有什么时候,能够让这么一大群人围着自己呢……咳,打骂也比一个人冷冷清清热闹。
反正幸亏她心态好,打不过那些人就装死,凡人的拳脚对她顶多是一点皮肉伤。有时实在太多,她就紧急召唤本地在职的土地公来“劝架”。
那日她偷拿了星尘的金锁,其实就是想让这个好看的男人再回来找她。毕竟他从天上掉落,在人间一定和她一样,举目无亲的。如果他着实生气或者和村里的农人一样动手走人,那她就把东西还给人家,被普通凡人打骂也就算了,她不想在帅气的小哥面前丢脸;如果他好说话,那大家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幸好她面前的站着的星尘,是从天上来的翩翩君子,不然这事摊在谁头上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好兄弟,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你这金锁。你就给我吧,可以吗?”她睁着一双形状不大好看却闪着光芒的眼,尽力模仿看到的女子无辜的模样。“我可以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
谁知勾星尘根本不吃这一套,本来看她的嘴脸仿佛在看一个卑劣奸恶的歹徒。最近他遭遇的事情多是小人作乱,如今他落入人间别无他法,见她没有归还东西的打算,转身就要离开。
天地之大,有正直的人,有狭隘的人,有被迫害的人,有放浪一生的人。他不想做和小人纠缠的人。
当勾星尘没有搭话,抿着嘴角,执意转身的时候,女人一丝丝良知被唤起。趁火打劫比她还一清二白的穷光蛋着实欺负人了,这星尘本来就遭遇天灾现在又撞上她这么个人祸。
光华山下的神女是吃软不吃硬的典范,如果是一群叫嚣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