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广袤的高加索山脉下,一碧万顷的草原狂风大作,
自定乾坤的他,得知刺进腹部的那把利器——--是来至同甘共苦弟弟之手时,在人生的尽头信了命运。
那瞎眼的神婆曾诫他,他败给最信任的人,而凶手也会得到因果轮回。
弥留时,眼前一片蔚蓝,他仰望穹苍,倒在泥泞的水潭中,满身血污与尘埃。这不是一个天之骄子该死的样子,他该是头顶大单于之衔被风光大葬。
可如今所有人背他而去,包括妻儿,将他留给了秃鹫与野狼。
若有来世,他不愿为人,不想再见到这些世间淡凉,他羡慕着啃咬自己身躯的狼群,至少它们死时有同伴为它收尸。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恨英雄气短,白云苍狗,他该是名垂万古的匈奴王,壮志未酬何以瞑目?
当再度睁眸,眼前并无烈焰与恶煞,那么这并不是地狱,当然也不会是天堂,他杀戮太多无法涉足。
难道是自己大难不死被人救了?这不可能。他清晰的记得被野狼拉出肠子的痛楚。
耳边脚步声渐响,轻盈细碎,定是一名女子,她开口问他是否安好,声色清脆且甜美押韵,如一缕鸿绒轻轻的挠着男人的心间。
女子递给他一杯水,大致介绍了这里的状况。如今他是一个死人了,但像他们这种杀气太重之人,即便地狱都不愿收,各路宗教中的神明创造出了这个法外空间,恶人相治,杀戮地狱。换句话说就是群雄割据的一个角斗场,成王败寇天经地义,唯一的规则只有适者生存,成为众鬼之王的人便能获得回到自己那个时代的权利。
『若是不从?』他不愿听命于人,即便神谕。
『那就得死,杀与被杀再无它选。』女子讪讪一笑,道出的却是与那张妩媚可人的脸相去甚远的冰冷之言。
身旁烛光微微泯灭,屋内熙熙攘攘,不少凶神恶煞徘徊滋事。对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空间内的男人们来说,暴力与性成为了唯一的调剂。
能在此独善其身的女人绝常鳞凡介;『我听说过你,布莱迪,对你仰慕已久。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
她甚至提到了他领军攻打罗马之事,对他了如指掌。她更说除了安行疾斗,能征惯战之外他还如此一表人才,深得女人青睐。
此话虽是不假,他浓眉大眼,高大威猛深邃的五官中除了匈奴人的特征,还带着些日尔曼混血。深蓝色的眸子炯炯,坚挺的鼻梁下一张刚毅的宽唇,加上那游牧民族首领的气息,隐隐让人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品貌非凡,而是像一头彪悍漂亮的野兽——-高加索山脚下的狼。
要别的女子说出此话,他定信以为真,但这个女人并不简单,目的岂会如此简单?
女人童颜巨乳,腰如束素,一举一动间婀娜多姿,风情万种。若只是相约一晚,他定却之不恭,早就办正事了。
但此时此刻,她美是美,但争强显胜的眼神与骄横妄为的模样,让他怎么都不想与她扯上关系,他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非要寻个并肩作同伴,他不会要一个反复无常的女人,若只是寻一段鱼水之欢,他也不会选她,感觉难缠。
另外他偏好苒弱的美人,这才能让他产生保护欲,想要好好捧在掌心尽心呵护。环顾四周,发现此处根本没有相称之人。
说来也是,这种人岂会如他们这般大奸大恶?或许连杀只鸡都不敢吧?怎会杀人?
思到此处,无独有偶,偏偏就让他在人群里给撞上了。
窗棂台榭之前,美人危坐。素白寡淡,自若而又空灵。从未见过如他这般与月光相配之人,仿若开在冰潭之际的水仙,悠然若仙,芳香诱人。
袭一身景织,淡白素雅,下摆之处绘着大片盛世的紫藤花,明明是个男人,但紫色着在他的身上却并不显的妖媚。西方人很少穿丝绸,应该出生不凡。他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窥了片刻才察觉他的肤色不同寻常,淡的病态,长长的雪发说明了一切,他是一个白化病人。
那白化人缄默的避开前来搭讪的魁梧男人纠缠,禁欲的立领将那冰姿傲骨称的飘然卓绝,就算寻常怕也会被人觊觎吧?更何况这里在座诸位都非善男性女,也难怪他人蠢蠢欲动。
他半寐着眸,不愿打理,但对方紧追不舍更大胆的将手覆上他的蜂腰之上;『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多活点日子就顺从我,让你加入我们这边。』
见钟意的美人受欺,作为男人多少都会有保护的冲动,布莱迪也不曾例外。
他推开身旁的女子,快步向前,却被墙边另一位黑发的东方男子拦住:『想活到最后,就不能太显眼,不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人两眸似火,坚毅而又沉稳,着一身漆黑的吴服。仪表虽算堂堂,但有股说不清的阴郁。气宇自然不凡,但杀气太重,正如他腰间的那把武士刀,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水,才能浸泡出这般的煞气。
是的,这种剧目整天都在此处上演,袖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