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也太过灼热,就连尚在睡梦中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了,陆压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一睁眼,脑袋还没清醒,便先对上了苏酥看向他的灼灼双目。
他家就这么无言的对望了一会儿。
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情形之下,陆压率先做了反应,他站起了身,脸上没太多表情,也不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醒了?醒了就回去吧。”说着,他指了一指病床旁柜子上的一个塑料袋,说:“这是你的药,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是三百零八,里头我留了支付宝号给你,记得把钱给我打回去。”
苏酥顿了一顿,问他:“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他声音又沙又哑,听起来比用指甲刮玻璃还要难听。
陆压没说话,但他知道是他送自己来的医院,苏酥舔了下唇,有些紧张的又问:“为什么?”他问的很小心,带着某种期冀的。
陆压道:“你要死在了房间我会有很大麻烦。”
一颗心瞬间便落下了谷底,苏酥苦笑了下,说:“所以,你只是为了不想麻烦,对么?”
“对。”陆压回答得干脆利落,他说:“你要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苏酥再做回答,陆压转身便走出了病房,头也不回的,背影越来越远,跟他之前晕过去时看的最后一眼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走得这样坚决而毫无留恋?
苏酥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又迟缓的将目光转到了柜子上的药袋,眼眶一热,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苏酥抬着头将眼眶里即将凝结成珠的水汽硬生生压了下去,他一把抓过药袋,掀开盖在身上的惨白色薄被,穿上了鞋便匆促追了上去。
清晨,医院外的路上还很少有行人,道路两旁种了绿植,阳光当空照下,透过枝叶的缝隙剪下一地细碎的斑驳,迎面吹来一蓬凉风,本应是舒适的,可不知怎的,却让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一股寒意来,
苏酥拼尽了力气向前追赶,不敢稍有迟钝,终于追上了陆压,他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停住脚步,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本就有低血糖,这一大早的又没吃早餐,还跑了这么远的路,一种眩晕的感觉很快朝他袭来,苏酥脚下一个趔趄,差些就这样倒下去,好在陆压及时扶住了他。
“你他妈神经病是不是!要死滚远点去死行不行啊!”陆压破口大骂道。
苏酥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一点力气来,他抬起头看他,脸色煞白,他却在笑:“陆、陆压……”他喊着他的名字。
陆压心下一紧,松开他便要走,苏酥一时情急,大力抓住了他手腕,正好抓住他的伤处,陆压疼得闷哼了声,冲他怒吼:“你他妈给我放开!”
苏酥愣了一愣,陆压借着这空档手快的将手抽了回去,苏酥望着他的手,见到他手上一圈触目惊心的伤痕才清醒过来。那是昨晚上他给他用绳绑住后留下的伤,原来他绑得这么紧?他心下有些懊恼,嗫嚅着说:“我去给你买药。”
陆压冷喝道:“不用了!”
这种情形之下,苏酥仿佛低了他一头,张了张唇,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才说道:“……对不起。”
陆压更是冷笑,一双鹰目中射出咄咄逼人的光来,他讥讽道:“苏酥,你到底想做什么?做的时候不见你有半点心虚,这会儿子倒来给我道歉了?这算什么,先上车后补票?”
在他一连串的逼问之下,苏酥节节败退,他紧了紧身侧的拳头,死死咬住下唇,面上白得发青,他看上去是那样的狼狈不堪。终于,他松开了拳头,冲他喊道:“是!是我错了!可是你先联系的我,是你自己跑来我面前的,是……!”
陆压打断他的话,冷冷的道:“所以呢,也是我主动让你做那档子事的?”
苏酥一噎,彻底失了声音。
陆压道:“苏酥,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叫人作呕。”
他扔下这句话,说完转身便要走。
心里刺得发疼,泪眼中看着陆压渐远的背影,他已经知道不应该再做无谓的纠缠,他不是女人,不应该像个怨妇缠住他不放,他不该……他都知道!
苏酥奔了上去,不管不顾的从背后搂住了他,陆压被他突然从背后一撞,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倒了下去,他不耐烦的要拨开他的手,苏酥却死死搂住他不肯放,只听得背后传来呜咽的声音,苏酥断断续续的央求他说:“陆压,你别走、好不好?”
陆压眼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手放在他的上面,却不再推拒,只是说:“放开。”
“……我不放!你说得对,我没忘过你,这两年来我一直记着你,就连手机里你的号码都没删掉,我喜欢你,我没办法忘。陆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当时……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接受,可是你别走,好不好?”
他们交往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事实上,陆压的交往对象从没有长久过的,而就是这样一段不长的感情,苏酥却投入得如此之深,这是陆压没想到过的。可就算如此,对于一个刚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