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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苏酥对于陆压来说是不意外的,或者说,早在上回医院前公交站分别开始,他就在计算着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他也在等,等苏酥主动来找他。陆压当然是不会主动去联系苏酥的,哪儿有落入陷阱经历过一次死门关的猎物在逃脱后会主动再找上猎人?
只是有两点是陆压没想到的。他以为苏酥至多不过三天就会忍不住来找他,没想到苏酥硬是压到了一周后。他以为苏酥来找他会先用电话或者短信通知,至少会先是一番嘘寒问暖什么的,没想到他一声不吭,于早晨的八点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陆压公司大门前。
那个是年轻的小伙子,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简单的白T恤,外罩一件暗橘色的衬衫,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远远看着,像是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待走得近了,再看仔细些,才会发他长了一张足以令所有人都惊叹的脸。苍白细腻的皮肤,略显秀气的眉毛,漆色如星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两片精雕细琢的薄唇。他很瘦,下巴颏儿都是尖尖的,额前细碎的发散下,更显得一张脸小而巧致。清丽中仿佛了几分男子的阳刚,却又多了几分别的都没有的少年气息。
忙忙行人中,总有几个忍不住驻足观望的,可他的目光却从不曾停留在他们身上。直到陆压的出现。一个姗姗来迟的身影。
“……陆压!”
有人在叫他。
陆压闻言站住,循着声音去看,只见得公司楼下恰巧遮去太阳的阴暗一角奔出来个年轻人,他快步朝他奔来,带着难以名状的喜悦,却又在终于停在他面前后将那股喜悦尽数压了下去。他停在他面前,显得踯躅而迟钝,嗫嚅的说:“陆压,你还好么?”
陆压先是呆愣了下,随即才意识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其实是苏酥。他换了男装,倒让他一下认不出来了。陆压心里头略微复杂了一番,却还是很快整理好情绪答道:“还好。”
得到了回复,苏酥却怔了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似的,也只说了句:“那就好。”
陆压扯了下嘴角,转头看了眼公司又看了眼手表,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几年里他换过工作。
苏酥紧了紧手指,说:“我问了你以前的朋友,”顿了顿,他紧张似的问道:“你会不会嫌我多事?”
他这副小心翼翼生怕万一的样子与一周前将他压在身下操干时的模样当真是大相庭径。陆压有些想笑,不知是讥讽的还是什么,总之他在他眼里,宛如一台戏中尴尬的小丑。现在他们可不是先前你强我弱的关系了,他逃出生天,他的把戏用过一次后他就不会再上第二次的当,他只会更加的提防警惕他,在迫急时刻,甚至于不惜出手致命相击。现在的他们,关系是平等的,又是不平等的。
如果真正的平等,陆压应该就此与苏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或许他会看在往日情分上选择不追究,可若是苏酥继续再纠缠,他会直接选择报警或者使用一些别的什么手段,总之,他不会同他做无谓的纠缠。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两相情愿的事,只不过他早一步选择了分开,这期间,他从未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对于过往,陆压从不感觉到有过任何抱歉。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都是那个破系统!没有它,怎么会惹来这样一堆麻烦事?
苏酥一定想不到在两个人面对面的这短短时刻里,他的心里经过了这样一番滔天的变换。
看着苏酥,陆压只觉得牙根发酸,却又只能强笑着说道:“怎么会!”
他望了他一眼,先是觉得惊喜,后来不知怎的又变成了落寞,讷讷的说道:“那就好。”
气氛仿佛胶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阳光的温度也逐渐的起来了,落在头顶上,没过会儿就发烫得厉害。陆压背后头已经沁满了汗,心头也有着股烦躁,他再次看了眼手表,便拽住苏酥胳膊往公司里头拉,“有什么进去再说!”
苏酥怔了怔,嘴角一勾,快步跟了上去。
陆压在感情上作风虽让人颇有微词,在工作上却是无可指摘的,几年的努力下,他从普通的员工坐上了组长的位置,上位的速度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却又不能不心诚口服。
从没见过他带人来的同事们在看见苏酥后先是都忍不住惊艳了下,随后又八卦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他是谁,是陆压的什么人,问题一个紧接一个的抛过来,还都不带重复的。对此陆压也只解释了句是亲戚家的孩子,托他照顾几天。苏酥长得年轻,因而这个说法也还说的过去。
同事们却是不信,陆压被闹得烦了,沉声一句:“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手指指向嚷得最嗨的胖子,“胖大海,昨天给你打回去的报表让你重做做了没?!”
胖大海脸色一下变成猪肝色:“没,不过,快做完了!”
陆压冷道:“中午休息之前交给我!”说罢,又指向身材火辣的女同事,“人精,让你做的市场调查你调查出个什么结果了?”
她本名叫任晶晶,谐音就念成了人精。原先看着胖大海挨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