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荀抢过他的毛巾,给他擦头擦身,把他抱到床上,说在他身体恢复之前,不会出门工作。
梅荀说到做到,接下来的一周,就没让许裕园的双脚沾过几次地板,大小一切事情都是抱上抱下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太消磨人的意志,回去上班以后,许裕园简直有些不习惯。
梅荀定了闹钟,大清早起身给他做早餐,开车送他到办公楼。到了下班时间,又看到某人的车在楼下等,许裕园感觉像是活在梦里一般,抓着包一阵风似的下楼,拉开车门坐进去,“你很有空吗?”
“出门买菜,顺便接你。”梅荀把车子退到校园道路上,装作不经意地说,“把你那小破屋的钥匙给我,我明天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许裕园拉开公文包,足足找了五分钟才找出钥匙,打开梅荀的钱包放进去。
许裕园上了一天的班,累了,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嗑瓜子。梅荀去煮饭,煮到一半走出来,和电视机里的自己四目相对,他随手关掉电视,抓着许裕园的肩膀晃了晃,“宝贝,别睡。”
许裕园睁了一下眼,双手抱住梅荀的脖子,“抱我进房间。”
梅荀啧了一声,说再睡晚上要失眠了。“你起来走动一下,进厨房帮我洗菜。”
许裕园还不大清醒,皱眉道:“你说过不让我做家务。”
“洗个菜能把你洗坏吗?”梅荀抱着他走进厨房里,许裕园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不下来,梅荀很无奈:“你这样我怎么煮饭?”
“说真的,分手后你想过我几次?”
“每天都想,把你的照片看一万次。”梅荀双手越过他的身体,在砧板上切胡萝卜。
许裕园趴在他肩头说好假,“你根本没有我的照片。”
“我太多了,穿格裙的,穿粉色小裙子的,穿吊带裙的,什么都没穿的最多,等会拿给你看。”
大学同居的时候,有一阵子,梅荀很爱逮住他拍色情照片。当时许裕园羞耻得要命,又不敢拒绝,每次拍完都恨不得消除记忆,后来就真的忘了,“那些东西你还留着啊?”
“当然留着,都是我的宝贝。你以前真乖,让穿什么就穿什么,让摆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一点脾气都没有。不像现在……”
许裕园顿时不困了,还精神抖擞:“你趁早换一个。”
梅荀托了一下他的屁股,不让他掉下去,一边说算了,人活到三十岁,随便折腾一下就伤筋动骨,他只想平平淡淡过下半生。
许裕园咬了两口他的肩膀,“你很喜欢听话乖巧的吗?可是你那个谁还挺活蹦乱跳的,你不是最喜欢他那一种?”
“什么叫我那个谁?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梅荀非常服气,“你怎么从任何事情都能联想到他?”
梅荀第二天就找了搬家公司去许裕园的租房。工人搬运的时候,梅荀走进许裕园的卧室,在床沿坐下来。他拉开床头柜的第一格,发现里面有一个相框,放了一张他们高中时的照片。
高三的典礼,和低年级没有关系。那一天梅荀还要上课,因为熬夜白天精神不济,趴在课桌上睡得昏天暗地,在梦中听见人喊,梅荀,有人找。
梅荀惊醒过来,一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生站在窗外,表情因为逆光看不清,白衬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截腰也细得很晃眼。已经是四五月份,天热起来,许裕园把外套挂在手臂上,大概等了很久,脸被走廊上的阳光晒得有点红。
许裕园抓着相机走上来,抬头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拍毕业照?”
梅荀问他,上哪儿拍。
许裕园赶紧说:“随便找个地方,你还要上课。”
“我翘课了。”梅荀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往楼下走,转过身叮嘱同学,老师问起来就说自己请病假了,对许裕园说:“去操场吧,让你同学帮忙拍。”
身后的同学都在起哄,梅荀心想真烦,没见过谈恋爱吗。
之后就有了这张合照。许裕园穿着正装,显得格外秀气;梅荀身上是校服,比他高一截,熟练地揽着他的肩头。两人脸上都没有表情,在春夏之交的阳光里微微眯着眼睛,但是动作非常亲密,互相靠在一起。相框旧得边角都被磨损了,相片也已经泛黄卷角。已经十多年了啊。
刚分手,梅荀没有太大感觉,认定许裕园闹一阵子就会回家。过了半年,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真的被甩了。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拉下脸求复合,竟然次次遭到拒绝。梅荀这辈子没这样吃瘪过,发誓不吃回头草。
可是回到家里还是想他。梅荀思念成疾彻夜难眠,给他发过几百条短信,什么想你爱你家长里短都谈,尽管对方没有回复过半个字;打电话过去也显示自己被拉黑。梅荀当然不会说出来,他难受的时候,开始抽许裕园经常抽的烟,甚至抱着许裕园的旧衣服睡觉。
有一阵子梅荀沉迷酒精,在一个荒山野岭拍戏的时候,还酒驾撞到树上。所幸没有旁人在场,也无人受伤,才没有泄露出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