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铎留下的话像重锤般砸在丛云皓心上,让他定在那里,一时忘了追上去。
等他冲出去的时候,街上早已没了温悦铎的身影。
丛云皓找了将近一晚上。东陵寺,旧家,郊区公寓,还有之前的院子里都没有温悦铎去过的痕迹。
手机来电响成一片,丛云皓也无暇顾及。他额前的头发湿透了,一绺绺散乱地垂在额前,沾染着汗液的衬衫卷上小臂,手无力地搭在方向盘上,已经焦头烂额。
在杨林拨打第十个电话的时候,丛云皓终于接起来,“别打了,他没有来找聂远,聂远人也不在这里。”丛云皓喘了口气,抬起手腕,表上已经显示凌晨1点了。
“我怀疑我们中计了。”
丛云皓眉毛上沾着的汗珠逐渐变冷,落到睫羽上。
杨林大致说了下情况,温悦铎没有使用任何银行卡,根据帝都各区旅馆当天的记录显示,也没有他入住的痕迹。
大晚上的,不回家,也不住旅馆,还能去哪。
丛云皓急得又抹了把汗,“蔡东那边呢?”
杨林解释蔡东那边也调查了帝都出入境各条通道记录,也没有温悦铎的信息登记。
说明人还在帝都。
丛云皓暂时松了口气。
这时手机响了,上面是个陌生号码。
手机上的来电无数,他都没有接,而此时的震动轻一声重一声刺激着他的耳膜,不急不缓,却又诱导着野兽进入险境。直觉上的警惕性让丛云皓点下接听键。
里边男人的声音沧桑而玩味,“丛副,你好啊。”
“聂,远。”丛云皓咬牙切齿,攥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他拿出另一侧的通讯器打算给蔡东通风报信,让他给手机手机号码定位。
“小少爷在我这儿。”
小少爷?
丛云皓的动作顿住了,但他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别紧张,你们吵架了?我只是收留他而已。”
丛云皓松开通讯器,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想干什么??”
可以听见对面打火机咔擦作响的声音,聂远似乎含了烟,咬字也不清楚,“我没阿陵那么有耐心,但想和你做笔交易。”
丛云皓冷笑,“你们俩真是情比金坚。可周陵上次把你救出去,你真不该不惜命。”
“是啊,我和阿陵感情好得很,亲兄弟嘛。至于你和小少爷,应该就不是这样了吧。”
小少爷小少爷,丛云皓快烦死了,他讨厌别人随便给温悦铎昵称,就像一只苍蝇盘旋在自己的珍宝附近。他沉声道:“什么交易。”
“你过来领回你的小少爷。”
丛云皓蹙眉,“就这么简单?”
“是啊丛副,你指望我把他送回去?快点来吧,占用你点时间而已。”
丛云皓心中霎那间警铃大作,调转车的方向就要返回军部。
“丛副。”聂远特意延长语调,“军部有我们的卧底,再说现在20把冲锋枪悬在小少爷的头顶上,你20分钟之内不来的话,就不能还给你完整的小少爷了呢。”
丛云皓抓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蹦起,他想扇自己耳光,温悦铎怎么会和这种人为伍呢,他真是瞎了眼。
“地址我发给你,只有你一个人来。”
聂远那边挂断了电话。
丛云皓下意识给军部安保处打电话,得知老司令和杨林都带着警卫去军械所开会了。他提醒安保处注意审讯所的人犯,尽快与蔡东联系,防止劫狱。然后又给杨林打了电话,没有接通,丛云皓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
*
“喝点儿水吧,小少爷。”聂远把杯子递给温悦铎。
温悦铎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和丛云皓分别后,他刚出了东陵寺的区域就被药晕过去,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酸痛的地方,只有脑袋因为药物的缘由有些昏沉。
这里好似一个就教堂,桌子不只一张,宽敞的房间里摆了整整一排,面向着前边的基督雕像。聂远坐在宽大的转椅上,微弱的阳光从窗子射进室内。由于紧邻的建筑物很高,所以只有极少的阳光泄露进来。让人会产生一种受压抑的感觉。
和丛云皓的想象有天壤之别,温悦铎头顶确实悬着20多把冲锋枪,不过都老老实实地被聂远的手下端在手里,保险栓都没打开。
温悦铎接过杯子,抿了口水,是温热的。
“你没和我说过,周子琦在军部审讯所。”
“人都有撒谎的时候嘛,凡是口头上犯的错误,都有被原谅的机会,是不是?”聂远笑的温和,简直让人想象不到这层皮下面是怎样的暴戾恣睢。
“所以你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拖住丛云皓,方便你劫狱?”
头顶的灯光暗淡,更映衬出聂远脸颊的薄削。他轻轻吐了口白烟,“对不起,我们家欠阿陵的,我也欠阿陵的。”他补充道:“就这一次,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